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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小雁與吳愛麗》:這世界上的所有偏見,其實全都來自於無知與不理解

導演林書宇專訪/《小雁與吳愛麗》林書宇、夏于喬夫妻合作,成功挺進金馬

魯皓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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魯皓平

2024-10-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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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于喬在《小雁與吳愛麗》中充滿突破的演出,讓觀眾看見她演技的蛻變。牽猴子
夏于喬在《小雁與吳愛麗》中充滿突破的演出,讓觀眾看見她演技的蛻變。牽猴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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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《小雁與吳愛麗》由金馬名導林書宇執導、編劇,夏于喬、楊貴媚、曾國城主演,在第61屆金馬獎中入圍包含最佳女主角、最佳男配角、最佳女配角等8項大獎。

在2024年、第61屆金馬獎當中《小雁與吳愛麗》一共入圍了8項大獎,包含最佳女主角、最佳男配角、最佳女配角、最佳原著劇本、最佳攝影、最佳美術設計、最佳造型設計與最佳剪輯,獨特的故事交織出兩位女人與母女之間的坎坷際遇,黑白畫面更彰顯演員之間的魅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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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實上,《小雁與吳愛麗》完全是導演林書宇想要和妻子夏于喬合作,因而誕生的一部作品,雖然並不能說是「量身打造」,但確實是他苦經思量和深刻雕琢多年以後,才終於寫出一部適合對方詮釋的故事。

夏于喬和楊貴媚這對母女,在電影中有多場精彩對手戲。牽猴子

夏于喬和楊貴媚這對母女,在電影中有多場精彩對手戲。牽猴子

《小雁與吳愛麗》由林書宇執導、編劇,主演包含夏于喬、楊貴媚、曾國城、黃奇斌與葉全真。

故事描述,小雁與Allie,兩位長相一樣的女人。小雁為了保護母親而過失弒父,被關8年之後,回到小鎮上與母親相依為命。Allie則是在城市裡試圖用表演課面對自己。當兩人的共同秘密被解開後,小雁是否能夠逆轉她與母親注定的悲劇命運?

林書宇、夏于喬夫妻合作,攜手前進金馬獎

林書宇透露在寫《小雁與吳愛麗》的過程中,也慢慢認識角色。魯皓平攝

林書宇透露在寫《小雁與吳愛麗》的過程中,也慢慢認識角色。魯皓平攝

「起初動念想寫這個劇本,是為了想要與我的妻子夏于喬一起拍一部電影。但老實說,在開始寫的時候,我還不清楚我在寫什麼,也不知道這個故事會走到哪裡,只是腦海中看到兩位長相一樣的女子,一位是更生人,一位在學表演。」

林書宇說,寫作的過程,變成是角色在告訴我她們是誰,告訴我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。最後花了1年多的時間,有點意外但其實又理所當然,這個故事最後還是走到了夏于喬最在乎也最在意的母女關係。

他透露,想和妻子合作拍一部電影的想法,其實從兩人還在交往時就已經有過這樣的想法,「但我個性是,我必須去做有感覺的東西,而不是寫了一個故事後,硬把角色拉進來,所以只有對故事的觀點和感受到了,才能這麼做。」

林書宇表示,太太也很明白他是這樣的創作者,所以這個合作就成為彼此心底的默契,知道有一天會實現,只是不知道何時會發生。直到《小雁與吳愛麗》真的就是為她而寫,也知道這個角色由她演會好看,一定最適合她。

和最熟悉的人拍電影,有時候難以區分那個界線

夏于喬在電影中飾演一位弒父而出獄的更生人。牽猴子

夏于喬在電影中飾演一位弒父而出獄的更生人。牽猴子

他笑說,夏于喬一開始知道自己演的角色是更生人以後有點傻眼,還說「原來我在你心底我是更生人嗎?」

不過林書宇認為,夏于喬的樣子放在這個位置上面,有很道地、真實的感覺,但這還是需要她做足功課,才能進入角色的考驗。

和最熟悉也最理解自己的人合作,相信有許多有趣的地方。林書宇就說,優點是真的不需要和對方有太多的溝通,畢竟在家裡就聊過上千次,每一次都討論對角色的想像、樣貌和個性,兩人在現場就不需要再對角色著墨。

不過缺點在於,就是因為是夫妻,常常有時工作到一半會忘了那個界線,所以在一開始片場,都會說出一些一般導演和演員不會講的事情,「身為老公的求好心切,有時拍完後、明明自己確定這顆鏡頭已經可以了,卻還是會跑去跟老婆說上一場戲可以怎麼樣怎麼樣,那她當然就會傻眼,為什麼一開始不說?」

林書宇看夏于喬表演,坦言可能會帶著濾鏡欣賞

林書宇透露,在拍攝《小雁與吳愛麗》期間,夫妻倆在工作時是分房睡的。牽猴子

林書宇透露,在拍攝《小雁與吳愛麗》期間,夫妻倆在工作時是分房睡的。牽猴子

林書宇說,有時和熟悉的人合作,偶爾會有反效果,因為太熟了,可能會看到一些愈演愈沒自信的狀態,像是兩個人是家人,家人肯定會稱讚對方很棒,但她也會懷疑,「到底是真的棒,還是敷衍我的稱讚?」

「身為她老公,要客觀看她表演有時是比較難的,因為我可能都會戴著濾鏡看她,有時候還需要別的工作人員幫忙看演出,才能確定是否真的沒問題。」

這些溝通上的狀況,一直是直到拍攝過了第一個星期後才漸漸調適完成,「後來我們下戲後就真的完全不在聊工作,只會討論高雄還有什麼好吃的。」

而為了導演角色和演員角色上的工作區隔,他們在高雄住宿時也是分房睡的,除了保留空間給彼此,也是互相能夠更專注在自己工作的方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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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小雁與吳愛麗》探索最深刻的母女關係

楊貴媚和曾國城在電影中是對充滿矛盾的伴侶。牽猴子

楊貴媚和曾國城在電影中是對充滿矛盾的伴侶。牽猴子

林書宇透露,一開始要寫劇本的時候,就知道要從母女關係上來著墨,但因為自己不是媽媽、也不是女兒,所以寫母女就覺得有點空虛,而到偶然間看到「孝子弒父」這樣一個聳動又強烈的新聞標題時,才知道這種新聞其實層出不窮的發生。

「我就在想,如果是孝女呢?如果是女兒因為父親家暴,所以救了媽媽呢?等她出獄回來後跟媽媽相處,情感又會有多麼複雜?」

他坦言,夏于喬在離開《型男大主廚》以後,接戲上有點不順利,所以自己去上了表演課、聲音課,只求讓自己的演出能更精進,這也成了電影中Allie在上表演課的由來。

電影中的母女關係,其實和許多人的家庭都非常相似。牽猴子

電影中的母女關係,其實和許多人的家庭都非常相似。牽猴子

有趣的是,以前林書宇在寫任何一部作品的劇本時,都會先想好整個架構和結局才會開始動筆,但寫《小雁與吳愛麗》時正好是疫情期間,彷彿時空停止、一切似乎無止盡的感覺,既然不知道要關多久,就寫一個不知道結局的故事好了。

「所以我在下筆的時候,就同時在寫一個更生人、還有一個在上表演課的女生,原本是完全不同的故事,但寫著寫著,赫然發現她們可能的關係,這段過程其實是非常驚喜的。」

《小雁與吳愛麗》用黑白畫面拍攝,呈現演員演技的純粹

《小雁與吳愛麗》的黑白基調成了電影的核心。牽猴子

《小雁與吳愛麗》的黑白基調成了電影的核心。牽猴子

而之所以想要拍攝黑白電影,其實是從撰寫劇本時期就已經確定的概念,雖然黑白片可能會不那麼商業,但在整體的預算考量下,林書宇認為這其實還是一個不錯的說故事方式。

這也是他第一次嘗試黑白攝影的作品,會選擇黑白,跟拍這部電影的期許一樣,希望能拍出一種「純粹感」。「對我來說,當影像變黑白時,我們的眼睛不會被色彩分心,尤其是台灣的環境繽紛多彩,因此更能夠把注意力都放在「人」的身上。

也因為故事單純,所以本片透過影像要營造的氛圍變得更加重要。

林書宇的作品幾乎是金馬的入圍保證。魯皓平攝

林書宇的作品幾乎是金馬的入圍保證。魯皓平攝

林書宇說,在預算不高的狀況下,想要讓畫面有一定的質感,黑白就是一個方式,加上台灣的色彩很豐富,為了不讓視線被奪走,黑白可以減少一些影響,所以在攝影上,摒除顏色之後,更重要的就是光影跟灰階,這其實也不容易。

他分享,他想賭看看現在年輕的觀眾,對於黑白片的接受度高不高,因為現在黑白片已經是選擇之一,它不再和老電影劃上等號。而也正是因為拍攝黑白片成本較低,也更能說服投資方,可以用比較低的金額,來投資這部作品。

用同理心理解,用另一種方式認識對方

《小雁與吳愛麗》全片幾乎在高雄美濃拍攝。牽猴子

《小雁與吳愛麗》全片幾乎在高雄美濃拍攝。牽猴子

《小雁與吳愛麗》講述的是母女關係,而這也和夏于喬和她母親的狀況有些許的雷同。

林書宇在一旁觀察著夏于喬與她母親的相處,從她小時候一心只想要搬出自己家、逃離她母親的情緒勒索,到最近她父母要搬家,她反而是鼓勵他們搬到自己家附近,母女的關係始終是個複雜又無解的命題。

而面對這樣的無解,這部電影會試圖地從母女的鏡像關係中,尋找出理解與接受。「我漸漸地在我妻子身上看到她母親,也在她母親身上看到她。所謂的鏡像,其實就是一對母女,永遠都比她們想像地還要相似。相愛相殺又相似的母女,是一輩子的牽絆還是陪伴呢?」

《小雁與吳愛麗》喚醒許多不一樣的母女關係。牽猴子

《小雁與吳愛麗》喚醒許多不一樣的母女關係。牽猴子

林書宇希望母女可以都一起來看《小雁與吳愛麗》,不僅可以對彼此有更多的理解,也能讓彼此有新的面對面的方式,也許能用另一個方式認識媽媽。

他分享,希望觀眾能用更大的同理心離開戲院,歷經這些掙扎、谷底,以及最後的和解,能透過某種療癒的過程,帶著更開闊的心,面對這個世界,哪怕只是用不同的眼光去重新思考更生人都好,不要再帶有偏見,這世界上的偏見,都是來自於無知跟不理解。

《小雁與吳愛麗》中的許多情節都令人動容。牽猴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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