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宋 茶 诗与 茶 事

扬之水
,

、 , 。

内容 提 要 分茶 斗 茶 以 及点 茶 与 点 汤 均 为茶 事 中曾 经 讨 论 过 的 问题 本文
,

在 《全 宋诗 》 与 《全 宋 词 》 的 范 围 内检 阅其 详 认 为 分 茶 除此 前 已 经 学 者 指 出
, 。 , ,

之 两义 外 宋 人 通 常 以 其作 为 点 茶 之 别 称 至 于 斗茶 乃 起 于 贡新 传入 宫廷
, , , 。

之后 曾盛 于 徽 宗 一 朝 范 围却 始 终 很 小 并未 成 为 两 宋 的 普 遍 风 气 所谓
“ , ” , 。 , , , 。

客 至 点茶 送客 点 汤 宋代 尚 未有 成规 送 客 留别 点茶 点汤 均可
关键 词 分茶 点茶 斗茶 点汤

, , ,

讨 论宋 诗 的风格 与 特 色 是一 个 大题 目 前修 与时 贤 都作 了不 少 工 作 更 有 许 多 出
, ,

色 的成 就 近 年 整 理 出 版 的 《全 宋诗 》 则 为 细 致 的 检 阅 提 供 了 极 大 的 方 便 其 中 虽 有
。

, , ,

若干 疏失 ① 但 它毕竟 提 供 了 比较 可 靠 的线 索 与依 据 而 这 样 一 个 诗 的世 界 也 使 人 更
, “ ”
有 条 件从 广 阔的 范 围 即不 仅仅 局 限 于 其 成 就 可 以 称之 为 诗人 的 一 个 相 对狭小 的范
, 。

围 对 两 宋 诗重 新审 视
, 。 , , ,

以 文 为诗 为 宋 诗特 点之 一 平 朴如 说 话 絮絮缕缕 讲 述身 边 的 故 事 铺叙 处 每
。 , 。

每意 致 玲珑 生 活 之 细 微 以 及 对 生 活 之细 微 的悉 心 体 验 无不 由诗 曲 曲 传 出 此 中有 着
, , , 。 ,

题 材 的广 阔 更 有 着 细节 的 丰 盈 ② 或可 以说 宋 诗 特 以 它 的细 微 而见 深 广 趋平 求
, , , , 。

奇 复古 诗 歌流派 固有 不 同 但 以 对 生 活不 同 的 体验 与感 受从 事 创造 则有 共通 对
, , , ,

日常 生 活 的描 绘 两 宋 仍 多在 诗 歌 中 完 成 诗 的 世 界里 生 活 中 的 细节 便 总 是 被 满新
。 “ , ” , 。

绿 所谓 作 文不 欲如组 绣 欲如 疏 林茂 麓 窈 窕 而 敷 荣 ③ 宋 人在 诗 中早 已道 得亲 切
, ,

茶事 只 是 社会 生 活之 一 端 但 在 《全 宋诗 》 与 《全 宋词 》 的范 围里 检 阅 其详 却不
。 , , ,

能 不 惊讶 于 它 的 丰 富 茶 事 中的细 微 末 节 ④ 在 茶 诗 中 原是 有情 有境 有 性灵 ;
饮茶
, 。 ,

方式 的 选 择 也每 每显示 着 饮 者 的气 度 和 风 神 而 茶 事 中 曾经 讨论 过 的 若 干 问题 在通

“ ” “ ” “
① 女嚼 二 十二 册 张 茂 先 下 录 散句 熠 熠 宵 行 引 陈睽 《 文 则 》 张 茂先 《励志 诗 少 云
, ,

” “ ” 。 。

西 晋 张 华 也 又重 出 者 亦 不 止 一 例
, ,

云 此 茂先
,

② 宋诗题材 的广 阔 以 及它 的总 体 风 貌 朱刚 《从类编诗集 看 宋诗 题 材 》 一 文 有 比 较 详 细 的论
,

。
述 见 《文 学遗 产 》 19 5 年 第 5 期 第 别 一 8 9 页
, ,

③ 陈傅 良 《送 陈 益 之 架 阁 》 北 京 大学 古 文 献研 究 所 《全 宋 诗 》 第 四 卜七
, , ,

北京 大 学 出 版 社
、
。 。

第 29 2 03 页 本 文 所 引宋 诗 均 据 此 本 以 下 只 注 明册 数 页数
, , ,

册
“ ”
④ 两 宋茶诗 颇 存茶 事 之 细 节 后 人 或讥其 琐 碎 如 《诚 奎 律髓 》 卷 十八 茶 类 录 丁 谓诗
, , ,

、
“ 。 ” “ ”

( 煎茶 》 纪 的评 日
, , ,
细 碎敷衍 未 见 佳 处 丁 晋 公此 作 以 诗论 自不 属 上 乘 然 自绕风 炉 立
: , ,

“ ” , “ ” 。

咏煎 茶 甚 切 虽是 题目
, ,

档新 味 更全 敷衍 却 也敷 衍得 好
 ·

文 学 遗产 二 0 0 三 年 第 二 期

, 。

检两 宋 诗 词 的过 程 中 是 否 有 可 能得 出一 二 新解 ? 谨 作 此 尝试

一 分 茶
,

年 版 《宋诗 选 注 》 释 陆游 《 临安 春 雨 初
。
对 于 分茶 的 解 释 有 几 种 不 同 意见 19 5
8
, “ ” “ ” 。 “ ”
雾》 以为 分 就是 宋徽 宗 《大观 茶论 》 所谓 鉴辨 蒋 礼鸿 先生 则 以 《 分茶 小
, , , ,

记 》 为 题对此 发 表 了 不 同 看法 认 为 分茶 有二 解 其一 为酒 菜店 或面 食 店 ; 其 一 指
,

许 政扬 先生 在 《宋元 小 说戏 曲
。
用 沸水 ( 汤 ) 冲 ( 注 ) 茶 使 茶乳 幻 变成 图形 或 字迹 ①
“ , “ ” 、 。

语释 》
”
条 中也 提 出 详 细 意见 结论是 分茶 就是 烹茶 煎茶② 年版
:
分茶 19 8
2
, “ ` ’ ` ’ ,

《宋 诗 选 注 》 摒 弃 旧 释 曰 分茶 是宋 代 流 行 的 一 种 茶道 诗文 笔记 里 常 常说
:

, ,

起 如王 明清 《挥 崖 余话 》 卷 一 载蔡 京 《延福 宫 曲宴记 》 杨 万里 《诚 斋 集》 卷 二 《澹
, ·

庵 座 上 观 显上 人 分 茶》 ;
宋徽 宗 《 大观茶 论》 也 有描 写 黄 遵宪 《 日本 国 志 物产 志 》 自
` ’ ` ’ ` , , ’ ,

注 说 日本 点茶 同 宋人 之 法 碾茶 为末 注之 以 汤 以 笑 击拂 云云 可 以参
:
即
。 ” , “ ,

观 此外 今人 《剑 南 诗稿 校 注 》 卷 十 二 《疏 山东 堂 昼 眠 》 下 释 分茶 曰 分茶 宋人
:

, 。 ,

泡 茶 之一 种方 法 即 以 开 水 注人 茶 碗 之 技术 杨 诚斋 《澹 庵座 上 观显 上 人 分 茶 》 云 云
。 ” , , ,

可 想 像 其 情况 ③ 又 今 人 《陈 与 义 集 校 笺 》 在 《 和 周 绍祖 分 茶 》 诗 下 引 证 亦 详
“ , , ” , “ ,

末云 分茶 一 辞 宋人 无释 各种 茶谱 亦不 载 据各 家所 咏或记 载 盖 以茶 匙 ( 茶
:

, , 。 `

谱云 茶匙 要重 击 拂 有力 ) 取茶 ( 汤 ) 注 盏 中 为 分 茶也 简 斋此 诗 云 小构勿辞
:

’ , ” 。

满 当即 以 茶匙 击拂 之意 ④
, 。 , ,

诸家之 释 2 年版 《宋诗 选 注 》 为 近 实
以 19 8 不过 若 求 详 实 与确 切 则 仍嫌 不
。 , 。

足 此为 其 书 体例 所 限 不 烦 苛求
, 。

分茶之 意究 竟 如何 须 从 唐宋 饮茶 法 以及 期 间发 生 的变化 说 起
, , 。 , ,

唐 宋 时 代的 饮 茶 乃 茶 末 与茶 汤 同饮 饮后 不 留 余滓 至 于 烹茶 法 元 明 以前 可
, 。 ,

大别 为 二 其一 煎 茶 其 一点 茶 煎 茶盛 行 于唐 陆 羽 《 茶 经 》 载 其法 最 详 ;
两 宋 盛行
:

, 、 , 。 ,

点茶 蔡襄 《茶 录 》 宋徽 宗 《大观 茶论 》 乃 点 茶法 经 典 ⑤ 当然 点 茶盛 行 的 同时 传
, 、 、 , 。

统 的煎 茶之 习 也未 少 衰 不过 依茶 品 时地 饮 茶之 人 的不 同 而 选择 不 同 的 方式
, ,

煎 茶所 用 之器 两 宋 为 风 炉 和 有 长 柄 与 短流 的 茶 姚 ;
点茶 则 以燎 炉 和有 把手 与长
。 , 。 , 。

流的 汤 瓶 煎 茶 与 点茶 皆须 煎 汤 亦 即 煎 水 前 者煎 汤于 茶挑 后 者煎 汤于汤 瓶 汤至
, , 。 ,

火候 恰 好 之 际 若煎 茶 则 将 细 碾且 细 罗 之后 的 茶 末 投 人滚 汤 若点 茶 此 前 便 须 炙
, “ , , ” 。 ,

盏 《茶 录 》 所 谓 凡 欲点 茶 先须情 盏 令热 冷 则 茶不 浮 嗣 后 以 小 勺 舀取 茶 末 在
, ,

盏 中调 作 膏状 于 时 以 汤 瓶 冲点 边 冲点 边 以 竹 制 的 茶 笑 或 银 制 的 茶匙 在 盏 中 回 环 搅

《蒋礼鸿 文集 》 浙 江教 育 出版社 2 0
, ,
①
,
1 年版 第 四册 第 3 39 一 3 95 页
。

《许政扬 文 存 》 中华书 局 1 9 84 年版 第 3分 一 3 3 页
,
②
,

, 。
③ 钱 仲 联 《剑南 诗稿 校 注》 上 海 古籍 出 版社 19 85 年版 第 头抖 页
,

。
④ 白敦仁 《陈 与 义 集 校 笺 》 上 海古 籍 出版 社 l , 男〕 年版 第 136 页
, ,

、 ,

《茶 经 》 《茶 录 》 均 据 百 川 学 海 本 个 别字 句 据他 本校 改 ; 《大 观 茶 论 》 据 《说 邪》
, ,
⑤ 以 下引
。

宛 委 山 堂本
 两 宋 茶 诗与 茶 事

, “ ” 。 ,

点 茶 需要 技 巧 又 以 因击 拂
动 即所 谓
,
击拂
。
矛茹乖 !盏 面 泛 起 之 乳 花 不 同 而 有 各
种名目 自第 一 汤 至 第七 汤 而 各 有 不 同①
。

点茶 尤 重盏 面 浮 起 之 乳 花 王 明 清 《挥 崖 余 话 》 卷 一 录 蔡 京 《保 和 殿 曲燕 》 云 :

, , 。 ” “
又 引 其 《延 福 宫 曲 宴记 》 云
“
赐 茶 全真 殿 上 亲御 击 注 汤 出 浮花 盈 面
:
上命 近 侍
, , , , , ` 。 ’
”
取 茶具 亲 手 注汤 击拂 少顷 白乳 浮 盏 面 如疏 星淡 月 顾诸 臣 曰 此 自布 茶
:

“ ” , , “ ” , , ·

上 徽宗 也 疏 星淡 月 云云 即 见 于 他 的 《大 观 茶 论 》② 王 安 中 《临 江 仙 和 梁
“ ” , 。 ,

才甫茶词 》 延和 行 对 台 臣
。
③ 只 是 烹 茶重 乳 花
宫 欧 浮 雪乳 花 匀 亦 咏其 事 却不 自
, 。 “ ”
点茶始 陆羽 《茶经 》 讲述 煎茶 法 时 已叙 述 得 详细 《 茶经 》 卷下
:
五 之煮
, , 。 ,

第二 沸 出水 一 瓢 以 竹 英环 激 汤 心 则 量 末 当 中心 而 下 有顷 势若 奔 涛 溅
, , 。 , , 。 , 。

沫 以所 出水 止 之 而 育其 华也 凡酌 置 诸碗 令 沫悖 均 沫悖 汤 之 华也 华
, , , ,

之 薄者 日 沫 厚者日 悖 细 轻者 日 花 如枣 花 漂 漂 然于 环 池 之 上 又 如 回 潭 曲 诸青
, 。 ,

萍之 始 生 又 如 晴 天 爽 朗有 浮 云 鳞 然 其 沫者如 绿 钱 浮 于 水 渭 又 如 菊英 堕 于 禅 姐
。 , , , 。 “
之中 悖者 以 滓煮 之 及沸 则重 华累 沫 播 播 然 若 积 雪 耳 《 拜赋》 所 谓 焕如
, 。

积雪 烨若 春 蔽
”
有之 ④
“ ”
又 同书 七 之事 引 《 桐君 录 》 云
:

, 。

茗有悖 饮 之 宜人
, , , “ , ,

不 过 唐代 之煎 茶 乃 茶在 釜 中煎好 然 后 分酌 人 盏 陆羽虽 云 凡酌 置 诸碗 令
” , , 。 , 。

沫悖 均 然 而 分 酌之 际 总 难 免稍 坏 浮 花 两 宋之 点 茶 则 无此 虞 北 宋 张 扩 《均茶 》
“ , 。 , 。 ”

所 以云
:
密 云 惊散 阿 香 雷 坐 客分 尝 雪 一 杯 可 是 陈平 长 割 肉 全 胜 管 仲 自分 财 ⑤
, , , , 、 、 、

乳 花在 两 宋 且 颇 多 俗 名 与 雅 称 曰 云 曰 云脚⑥ 曰花 曰 乳花 玉花 琼花 雪贩
, 。 , , ,

花 或仍 依 《茶经 》 称 枣花 ⑦ 而 此 际所 重 又 不 仅 在于 乳 花 更在 乳花 泛 盏 之久 此
“ ” 。 “ , , , 。 ”

旦嵋 之 《 大观 茶论》 乳雾 汹 涌 溢 盏而 起 周 回 凝 而不 动 谓 之 咬盏 梅
:
咬盏
“ , 。 ,

尧 臣 《 次韵 和 再拜 》 句有 烹 新 斗 硬 要 咬盏 不 同饮 酒 争 画 蛇 从 揉 至 碾 用 尽力 只
:

。 ” “ ” , , “
取胜 负 相 笑 呀 ⑧ 所谓 次韵 乃 次 欧 阳修 韵 原 唱 《尝 新 茶 呈 圣 俞 》 句有 停 匙侧

·
。 “ ” 。 “ ”
① 《大观茶论 点 》 七 应 即由卢 全 《走笔 谢 孟 谏 议惠新 茶 》 而 来 在两 宋
,

以 为数 七碗
。

茶诗 中也 常常用 作茶 的代称
·
“

《大观 茶 论 点》 云 注 汤 时
, , ,
② 上 下透 彻
, , ,

搅动 茶 膏 渐 加击拂 手 轻宪 重 指 绕腕 旋 如酵
, ” 。

集 ( 孽 ) 之起 面 疏 星 皎 月 灿然 而 生
,

, , 。 ,
③ 唐 圭 璋 《全 宋 词 》 中华书 局 19 80 年 版 第 7 15 页 本 文 所 引 宋词
, ,

第 二册 均 据 此本 以
、 。
下 只 注 明书名 和 册数 页数
` , , 。 ”
④ 《艺文类 聚》 卷 八 十二 杜 育 《奔 赋 》 沫 沉 华浮
, : ,J ,

准兹 初成 焕 如积雪 哗 如春 敷
, 。
⑤ 第 二 十 四 册 第 1以刃2 页
“ , ” 。
⑥ 向子 谨 《洗溪 沙 》 茗 碗 分 云 微醉 后 ( 《 全宋 词 》 第 二 册
,

纹 揪斜倚 髻 攫 偏 第 975 页) 梅
“ ,
” “

尧 臣 《宋 著作 寄 凤 茶 》 ( 第五 册 第 27 8 页 ) 又 《谢 人 惠 茶 》
,

云 脚 俗所 珍 鸟紫 夸 仍 众 ;
以 酪为
” , “
( 第 五册 第 29 50 页 ) 陈东 《茶 》 (一 作 《索 友人 春 茗》 ) 偏爱 君 家碧
,

奴 名价重 将 云 比 脚味甘 回 ;

。 ” 。

( 一作 白 ) 玉盘 建 溪 云 脚 未 尝 干 书生 自恨无金 换 聊 以 诗章 乞 数 团 ( 第 二 十 九 册 第 1 87 94 页 )
, , ,

“ , ”
⑦ 林 通 《尝茶 次寄 越僧 灵 皎 》 瓶 悬 金 粉 师 应 有 筋 点 琼 花 我 自珍 ( 第 二册 第 1 2 25 页 ) ; 葛
,

“ ” 。

胜 仲 《谢太 守 惠茶 》 破看鲜馥欺瑶草 煮验漂 浮 漾 枣 花 第 巧肠 2 页 )

, ,

( 第 二十 四 册
。
⑧ 第 五册 页
,

第 3262
 ·

7 文 学 遗 产 二 0 0 三 年第 二 期

。 “ ,

又 释 德 洪 《空 印 以 新 茶 见 炯 》
, ”
盏 试 水路 拭 目 向空 看 乳 花 ① 要 看 雪乳急 停笑 旋碾
, , ”
玉尘深 注汤
”
② 《 无学 点 茶 乞诗 》
“
盏 深扣 之 看 浮乳 点 茶 三 昧须 饶 汝 ③; 刘 才 邵 《方
“ , 。

景 南 出示 馆 中诸 公 唱 和 分茶 诗 次 韵 》 欲知 奇 品 冠 坤 珍 须 观 乳 面 啮 甄唇 汤 深 不散 方
, ” , , 。

验真 侧 瓶 飞 瀑垂 岩绅 ④ 等等 皆 其例
, , , “ ,

咬盏 与 否 茶 品 之 优 劣 是 其要 ⑤ 其次 则 在 于 击 拂 郭祥 正 急 手轻 调北 苑 茶 未
。 。 “
毛 谤 《谢 人 分 寄 密 云 大 小 团 》
”
收 云 雾乳成 花 ⑥ 是也 击拂之 器为 茶笑 或茶 匙 旧闻
”
梅尧 臣 《 次 韵 和 永叔 尝 新 茶杂 言 》
, “
作匙 用 黄 金 击拂 要 须 金 有 力 ⑦; 石瓶 煎 汤 银 梗
, ” , , , , 。

打 粟 粒铺 面 人惊 磋 ⑧ 银梗 茶匙也 粟粒 铺 面 则 是 第 三 汤 点 茶 盏 面 所 现 之象 ⑨
, ,

《大 观 茶论 》 有专 条说茶 笑 两 宋诗 词 也有 专 咏 茶 笑之 作 而 以 元 谢 宗 可 《咏 物诗 》 中
“ , 。 ,

的 《茶 笑 》 最 为 传神 此 君一 节 莹 无瑕 夜 听 松声 漱 玉 华 万 缕 引风 归 蟹 眼 半瓶飞
:

。 , 。 , 。 ”

雪起龙 牙 香凝翠 发 云 生 脚 湿 满苍 髯 浪 卷 花 到 手 纤 毫 皆尽 力 多 应 不 负玉 川 家 L
, 。 “ , ” , ,

虽 咏 茶笑 而 点 茶之 要 在 其 中 香凝 翠 发 云 生 脚 湿满 苍 髯浪 卷 花 实 为击 拂 要 领
。 “ ,

《大 观 茶论 》 宪 疏 劲 如 剑脊
,

所 谓 纤 毫尽 力 便是 意在 使 盏 面起 乳 花 则击 拂 虽 过 而 浮
” , , 。

沫不 生 二 者所言 角 度不 同 其 意一 也
, “ ” , ,

点茶 如 此 分茶 如何 ? 其实所 谓 分茶 除 蒋 礼 鸿先 生 所揭 第 一 义 外 两 宋通 常
“ ,

王 安 中 《进 和 御 制 芸 馆二 诗 》
, 。
皆指 点 茶 或 曰 分茶 即 点 茶 之别 称 风 好 知从 宫 扇 动
“
茶香 宜 入御 贩 分 叭 虞 铸 《 和 孙 尉 登 空 翠 堂 鼓 琴 酌 茗 有怀 冷 令 二 首 》
”
巧分茗碗 消磨
, ” “
睡 静拂琴 徽断送 愁 叭 晃 补 之 《 和 答 曾敬之 秘 书 见 招 能 赋堂 烹 茶二 首》 一 碗 分 来 百
” “ , ”
越春 L ; 华 岳 《赠 楞 伽老 瑛上人 》 拂 床 展 卷 呈 诗 稿 炙 盏 分 茶 当 酒 杯 吼 又 昊 文 英
·
“ ” , , 。 ,

《望 江 南 茶 》 王 千秋 《风 流子 》
“
玉 纤 分处 露 花香 ⑥ 卷 茵停 舞 侧 火 分茶 笑盈 盈
, 。 , , , ’ , ,

溅汤 温翠 碗 折 印启 湘 纱 玉 笋缓 摇 云 头 初起 竹龙停战 雨脚 微 斜 ⑥ 由诗 词 中
, “ ” “ ” , 。 , “ ”
的 形容 可 知其
,

分 与 分茶 皆指点 茶 不 过 偶 然 也有 专 指 这 时所谓 分茶

。
① 第六 册 第 3创 6 页
,

。
② 第 二十 三册 巧 24 页
,

第
。
③ 第二 十 三册 第 115 67 页
,

。
④ 第 二 十九册 84 6 页
,
18
第
·
“ ” ,
⑤ 苏轼 《西 江 月 茶 词 》 汤发 云 腆 醉 白 盏 浮 花乳 轻 圆 ( 《全宋词 》 第 一册 傅干
, ,

第 284 页 )
“ 、 , 。 ” ,
注 花乳 ( 宋 《傅 干注坡 词 》 卷二
:
云映 茶 之 佳 品 如此 北 京 图 书 馆出 版社 2 X j 年版 )
( X
。
⑥ 《城 东 延 福 禅 院 避 暑 五 首 》 第十 三 册 第 8 9 8 2 页
, ,

。
⑦ 第 二 十 一册 第 l粼刃 5 页
,

。
⑧ 第五 册 第 3 2 6 2 页
,

·
。
⑨ 《大 观 茶 论 点》
。

顾 嗣 立 《元 诗 选》 戊 集
, ,
L 中华 书局 19 8 7
年版 第 15 0
1 页
。

页
,
0 第 二十 四 册 第 15 9 7
8
, 。
O 第 四 十六 册 第 2 48 % 页
。
页
,
O 第十 九册 第 12 8 7 1
。
。 第 五 十 五册 第 又叨 8 页
,

, 。
。 《全 宋词 》 第 四 册 第 28 卯 页
, 。
L 《全 宋 词 》 第 三 册 第 14 肠 页
 一

两 宋 茶诗 与茶事

, , 。 。

便是 点茶 法 中 特有 的 一 种技巧 对此 诗 也描 写 分 明 仅 举 诸 家称 引较多 的 三 例
,

例一 陈 简斋 《和 周 绍 祖分 茶》
:

, 。 , 。 ,

竹 影满 幽 窗 欲 出腰 骸 懒 何 以 同 岁暮 共 此 晴云 枕 摩竿 蛰 雷 腹 自笑 计 常
。 , 。

短 异 时 分忧 虞 小 钓 勿辞 满
, , “ , ” ,

晴云 自指点 茶时 盏 面 浮起 的 乳 花 简斋 别 有 诗 云 收杯 未 要 忙 再 试 晴天 云 ① 亦
。 “ ” , 。 , , , 一

此 末 联之 分 却 是义 取 双 关 如 前所 述 两 宋 之 分茶 原从 点 茶 而来 与煎 茶 不
, 、 , , “ ” 。 ,

同 点 茶 乃 预 分茶 末 调 膏盏 中 然后 一一 冲 点 此 即 所谓 分 意之 一 小构 舀取
, 。

茶末 之 器 也② 诗 乃 借 以 拟 喻分 忧
陆放翁 《临 安 春雨 初 雾 》
,

例二
:

, 。 , 。

世 味年来 薄 似 纱 谁 令骑 马客 京 华 小 楼 一 夜 听春 雨 深 巷 明朝 卖杏 花 矮纸
, 。 , 。

斜 行 闲作 草 暗 窗细 乳 戏 分 茶 素 衣 莫起 风 尘 叹 犹及 清 明 可 到 家
“ ” , 。 “ , ” ,

诗之 分茶 点 茶也 放 翁 《 疏 山 东堂昼 眠 》 吾儿解原梦 为我 转 云 团 句 下 自注
“ 。 ” , , 。 “ ” , 。

云 是 日约子 分茶 约 名 子约 放 翁 第五 子 转云 团 点 茶之 击拂 也 而 细乳 分
:

, , “ ” , “
③
,

茶 放翁诗 中原 不 止 一 见 如 觉 来 隐 几 日初 午 碾就 壑 源 分 细 乳 如 墨 试小 螺
, 。 , ,
①
” ,

看斗砚 茶 分 细 乳玩 毫杯 毫杯 兔 毫盏 也 以 其 色深 而 衬 得 乳 花 分 明 特为宋人
。 “ ” , 。 “ ”
所爱 项安 世 自渝 霜 毫 爱 乳 花 ⑤ 适 可 与陆诗对 观 可 知此 诗 之 玩 与彼 诗之
“ ” 。

戏 意同 不 过北宋 韩 驹 有 诗 题作 《六 月 二 十一 日子 文 待 制 见 访 热 甚 追 忆 馆 中纳 凉 故
, “ , ,

事 漫 成一 首 》
。
诗云 汉 阁 西 头千步 廊 与君长 夏对 胡床 阴 阴 桧色 连 宫 草
:
寂 寂棋 声
。 , 。 , 。 ”

度苑墙 细乳 分茶 纹覃 冷 明珠 掌 芡 小 荷 香 身今老病投炎瘴 最忆冰盘贮蔗 浆 ⑥

。

陆诗 或 即 由韩 作 脱胎
,

例三 诚斋 《澹 庵座上 观 显 上 人 分 茶》
:

, 。 , 。

分 茶 何似 煎 茶好 煎茶不 似 分 茶 巧 蒸 水 老 禅 弄 泉手 隆 兴 元 春新 玉 爪 二者
, 。 , 。

相遭 兔 既 面 怪怪 奇奇 真 善 幻 纷如 劈 絮 行 太 空 影 落寒 江 能 万 变 银 瓶 首 下 仍屁
, 。 , 。 ,

高 注 汤 作字 势缥姚 不 须 更 师屋 漏 法 只 问 此 瓶 当响答 紫薇 山人 鸟 角 巾 唤我
。 , 。 ,

起看 清 风 生 京 尘 满袖 思 一 洗 病 眼 生花 得 再 明 汉 鼎难 调 要 公 理 策 勋茗 碗 非 公
。 , 。

事 不 如 回 施 与寒儒 归 续茶 经 传 纳 子 ⑦
, , , “
有 托名 陶谷 的 《清 异 录 》⑧ 其 《茗 奔 》 之 部
”
杨 诗 之前 记 述 如此 之 艺 者 生 成盏

。
① 《陪 诸 公登南 楼 吸新 茶 家 弟 出建 除 体 诗诸公 既 和 余 因次韵 》 第 三 十一 册 第 1) 铭 6 页
, ,

“ ”
② 取水之 器 也有小构 之 称 苏轼 《汲 江煎 茶 》 大 瓢贮 月 归春瓮 小 构分 江 入 夜瓶 ( 第 十 四
, , ,

, , “ , ”

第 95 67 页 ) 赵 希 逢 《和 寄范茂 卿 》 拣 芽雀 舌乍辞枝 小 构分 江 欲试 时 ( 第 六 十二 册 第 3 8 9 2 7
,

册
。

页) 不 容 混淆 也
, , ,
;
皆其 例 然 各从诗 题 各 有 语境
。
③ 第 三 十九册
,

第 2 4 5 20 页
。
④ 第 四 十 册 第 25 08 1 页
,

。 。
⑤ 峪以 琴 高 鱼 茶 芽送 范 蜀州 》 页
. , ,

第 四 十 四册 第 2 7 4 15 霜毫 同兔 毫
, 。

⑦
⑥ 第 二 十五 册 第 1肠 3 0 页
。

第 四十二 册 第 2 印 8 5 页
,

⑧ 《清 异录 》 非 出 陶谷 之 手 陈振孙 《直 斋 书 录 解题 》 王 国维 《庚辛 之 间 读 书记 》 旨论之

, ,

余
。

嘉 锡 《四 库提 要 辨证 》 撮 录 各家 之 说 见 卷 十 九 《子 部 》 九
,
而 以 王说 为是
,
 ·

文 学 遗产 二 0 0 三年 第 二 期

“ , 。 , ,

条 撰 茶 而 幻 出物 象 于 汤 面 者 茶 匠 通 神 之艺 也 沙 门福 全 生 于 金 乡 长 于 茶海 能
:

, , , 。 ” “ ” “
注汤 幻 茶 成 一 句 诗 并点 四 欧 成一 绝 句 泛乎 汤 表 又 同部 茶 百戏 茶 至 唐始
:

。 , , ,

盛 近世 有 下 汤 运 匕 别施 妙诀 使 汤 纹 水脉 成 物象 者 禽兽 虫 鱼 花 草 之 属 纤 巧 如 画 ;
。 , ` ’ 。 ” “ ” ,

但 须 臾 即 就散灭 此 茶 之变 也 时人 谓 之 茶百 戏 ① 杨诗 所 谓 屋漏 法 亦见 于
, “ ” 。 。 “
《清异 录 》 即 漏影 春 条 所记 此 乃 点茶 法运用 至 妙 之 戏 不过 戏 成而 须臾 即 就散
” , “ , ” 。 “
灭 陈棣 诗所 以 曰 急 景 岂容 留 石 火 余 香何 处 认空 花 ② 或曰 茶 叶 溶 质在 水 中扩
, ” ,

散 成 花 草图 案 是 由 于 饮茶 者 在 茶 溶 解 过 程 中 以 羹 匙类 食 器 搅动 所 致 ③ 不过 这 里 的
“ ” “ ” , “ ” “ ” 。 ,

饮 茶者 当 易作 点茶 者 食器 当易作 茶器 至 于 烹茶之 际盏 面乳 花 蒙 茸 尚
, “ , “
放 翁 《人蜀记 》 记 其 经 镇 江
。 ”
与茶 的加 工过 程相 关 赴 蔡 守 饭 于 丹 阳楼 蔡 自点茶
, 。 , , ` , , ,

颇工 而 茶殊 下 同坐 熊教 授 建 宁人 云 建 茶 旧杂 以 米 粉 复更 以薯 茨 两 年来
:

, , , 。 ,

又更 以 褚 芽 与 茶 味颇相 人 且 多乳 惟 过梅则 无 复气 味矣 非精 识 者 未 易察
。 。
”
, , “ , ” , “
也 ④ 此 言之最 切 《大观茶 论 》 说点 茶 曰 量 茶受 汤 调如 融胶 茶而 能够 调
” , , 、 、 。

如 融胶 即 因 经过 加 工 的 茶饼 其 中掺入米 粉 薯裁 褚 芽之 类
, 。 “ , ” ,

点 茶 之 别称 尚有 泼茶 与试 茶 孔 平 仲 《会 食 》 泼 茶旋煎 汤 就火 自烘 盏 ⑤ 王
“ ,

庭 硅 《次韵 刘 英 臣 早 春 见 过 二绝 句 》
”
客来 清 坐 不 饮 酒 旋 破龙 团 泼 乳 花 ⑥; 又 廖刚
“ , , “
《次 韵 卢骏 给事试 茶》 卢襄 《玉 虹 亭试 茶 》
”
蟹 眼 翻 云 连 色起 兔 毫扶雪 带香 浮 ⑦ 试
, ” , ,

陆游 《试 茶 》
“
遣茶 既 作 花 乳 从 教 两腋 起 清 风 ⑧ 苍爪 初惊鹰脱精 得汤已见玉 花
” , 。 “ ” , , , 。

浮 ⑨ 皆其 例 而 所谓 烹茶 则 是总 称 煎 茶抑或 点茶 皆 可 谓之 烹 茶

二 斗 茶L

, , 。 。
两 宋茶 事 今人 通 常推斗 茶为第 一 其 实不 然 且 以 为此是 宋 代风 气
,

白居 易 《夜 闻贾 常州 崔湖州 茶 山境 会想 羡欢 宴 因 寄此
。
若 考 斗 茶 之源 可 溯 至唐 代
“ , 。 , 。

诗》 遥 闻境 会茶 山 夜 珠 翠 歌钟 俱 绕身 盘 下 中 分两 州界 灯前合 作一 家春 青娥递
:

, 。 , 。 ”

舞 应 争妙 紫笋 齐尝 各斗 新 自叹 花 时北 窗 下 蒲 黄 酒 对病 眠 人 ⑧ 茶 山 即 湖 州顾 清

。
① 《清 异 录》 卷 下 惜 阴 轩丛 书本
,

, 。
② 《次韵 王 有 之 主 簿》 第 三 十五 册 第 2 2 0 32 页
,

·
。

戴念祖 主 编 《中 国科 学 技术 史 物理学 卷 》 科 学出版 社 2 0

, ,
③ 1 年版 第 43 9 页
, , 。
④ 《陆游集 》 中华书 局 1叨 6 年 版 第 五册
,

第 24 12 页
, 。
⑤ 第十六 册 第 10 84 5 页
, 。
⑥ 第二 十五 册 第 1 6 84 3 页
。
⑦ 第 二 十三 册 第 51 引刃 页
,

。
⑧
,

第二 十 四 册 第 16 2 20 页
一
。
⑨ 第 三 十九册 第 从 3 85 页
,

“ ” ,

刘 昭 瑞 《宋 代 的 斗 茶 艺 术 》 ( 《文 史 》 第 三 十二 辑 中华 书局 19 男〕 年版 第 3 17 一3 23 页 )
L
,

,
对 斗 茶 的 方 式 以 及所 用之 器 作 了 比 较 详 细 的 梳 理 不 过 其 中 的若 干 意 见 似 有 可 商 ; 至 于 以 卢 骏 元 诗
“ ” “ , ” ,

清风 两 腋 为 渠 生
,

为 人 们 操 茶笑 击 拂 茶 汤时 肘 臂张 合 似 有清 风 自腋 下生 ( 第 30
2 页) 则误
。

之甚 矣
, 。

《全 唐诗 》 卷 四 百 四 十七 中华 书局 校 点 本
,
0 第 5 20 7 页
 两 宋 茶 诗与 茶事

, , , , ,

山 其 地 出 茶名 紫 笋 常州 义 兴所 产 为 阳羡 唐 代均 列 作 贡 品 而 两 地 邻 壤相 接 每造
, , 。 “ ” ,

茶时 两 州 刺史 亲至 其 处 因 有 如此 之 隆重 紫笋 齐 尝各 斗 新 便 是 品 第 高下 的 试 茶
, , 。

情景 可 知 斗 茶 风 气正 始 于 贡 新 当然 它与 宋代 的斗茶 并不 相 同
, , 。 ,

两 宋斗茶 述 之最 详 且 最早者 为范 仲淹 《 和 章眠 从 事 斗 茶 歌 》 章眠 建 州浦 城
, , , ,

人 《全宋 诗》 收其 作 六 首 然 《斗 茶 歌 》 原 唱不 见 ① 不 过 建 人 的 斗茶 情 景 从和 诗
中仍能觑 得 真切
:

, 。 , 。

年 年 春 自东 南 来 建 溪 先 暖 冰微 开 溪 边 奇 茗冠 天 下 武 夷仙 人 从 古 栽 新雷
, 。 , 。

昨夜发 何 处 家 家 嬉 笑穿云 去 露 牙 错 落 一 番荣 缀 玉 含珠 散 嘉 树 终 朝采 掇 未 盈
, 。 , 。 ,

檐 唯 求精 粹 不 敢 贪 研 膏 焙 乳 有雅 制 方 中圭 兮 圆 中蟾 北 苑将 期 献 天 子 林下
。 , 。 ,

雄 豪先 斗 美 鼎磨 云 外 首 山铜 瓶 携 江 上 中汾 水 黄金 碾 畔 绿尘 飞 紫玉 甄 心 雪 涛
。 , 。 , 。

起 斗 余 味兮 轻 醛 蝴 斗 余香 兮 蒲 兰 芷 其 间 品 第胡 能 欺 十 目视 而 十 手 指 胜若
, 。 , 。

登仙 不 可攀 输 同 降将 无 穷耻 于 瞪天 产 石 上 英 论 功 不 愧 阶前 冀 众 人之 浊我 可
, 。 , 。 ,

清 千 日之 醉 我 可 醒 屈原试 与 招 魂 魄 刘 伶却得 闻 雷 霆 卢全 歌 不 歌 陆羽 须 作
。 , 。 , 。

经 森然 万 象 中 焉知 无 茶 星 商 山丈 人 休 茹 芝 首 阳 先 生休 采 薇 长 安酒 价 减 千
, 。 , 。
万 成 都 药 市无 光辉 不如仙山一吸好 汾然 便欲 乘风 飞 君 莫 羡 花 间 女 郎只 斗
, 。

草 赢得 珠 巩 满 斗 归 ②
, 、 、 , , “ ” 。 “
诗 不 惟 记斗 茶 凡采茶 焙茶 制茶 一 应 之 茶 故事 亦无 不 巧 欲形 容 ③ 北
, ” , 。

苑 将期 献天 子 林 下 雄 豪先 斗 美 述 斗茶 缘 起 很 是 明 白 与 范 仲 淹 大 抵 同时 的 蔡襄 作
, 。 “ , ,

《茶 录 》 所述 正 与之 相 合 其 《后 序》 云 臣 皇 佑 中修 起 居 注 奏事 仁 宗 皇 帝
:
屡承
。 , ,

天 问 以 建安 贡 茶 并 所 以 试 茶 之 状 臣 谓 论 茶 虽 禁 中语 无事于 密 造 《茶 录 》 二 篇 上
。 ” “ ” , “ ,

进 君 漠 名笔 思 咏帖 亦 即致 冯 当世 书 也 曾议及 闽 中茶事
:
唐侯言 王 白今 岁 为
, 。 ” , 、

游 闰所 胜 大 可怪 也 唐 侯 即唐 询 时 为福 建 路 转运 使 ;
王 游 二 氏 皆 建 溪 壑 源产 白
。 。 ,

叶 茶之 园户 此 亦 贡 新 之 前 以 斗 试 而 品 第 高下 之 证 不 过 建 人 之 斗试 以 蔡 襄 作 《茶
, , , 。

录 》 而 传 人 宫廷 至 徽宗 朝 更 于 稀 和 贵 中取 其 精 和 巧 因 成 一 种精 致 的 宫 廷 茶戏
, 。 · “ , ,

斗 茶 无 他法 点 茶而 已 蔡襄 《茶 录 点 茶》 茶少汤 多 则 云 脚散 汤少 茶 多
: ;

、 。 , , , ,

则粥 面 聚 ( 建人 谓之 云 脚 粥面 ) 钞 茶一 钱 匕 先注汤 调令 极 匀 又 添 注之 环回
。 , , 、 。

击拂 汤 上盏 可 四 分则 止 视 其 面 色鲜 白 著盏无 水痕 为绝 佳 建 安 斗 试 以 水痕 先 者
, , , 、 。 ” 、 ,

为负 耐 久 者 为胜 故较 胜 负之 说 曰相去 一 水 两水 是有云 脚 无 水痕 为 斗茶
, “ , ” , “ ” 、 “
之要 林 希逸 咏 庐 山 新茗 云 脚 似浮 庐 瀑 雪 水 痕 堪 斗建 溪 春 ④ 可为 云脚 水
” 。 “ ” , , , ,

痕 之释 所谓 粥面 如 前 所述 建 人 制茶 饼 每 在 其 中添 加 富 含淀 粉 之 物 点作

“
明董斯 张 《吴 兴备 志 》 卷 五 与范 仲 淹 同 赋 《斗 茶歌 》
,
① 眠
: , , , ,

浦城 人 举 进士 眠 诗 先就
、
。 ”

仲 淹 览之 曰 此诗 真 可 压 倒元 白
:

。 “ ” , “ ” “ ” 。
② 第 三 册 第 18 68 页 牙 一作 芽
,

露 牙 错落 一 番荣 句
“ ” 。
③ 《若溪渔 隐 丛话 后 集 》 卷十一批评此诗 排 比 故 实 巧 欲 形 容 宛成 有韵 之 文
, ,

诗 以 赋 笔载
, , 。

录一时之 事 形 容 尽 致 实别 有令人 可 喜 处
。
④ 《用 珍 字韵 谢 吴 帅分 惠 乃 弟 山 泉所 寄庐 山 新茗 一首 》 第 五 十 九册 页
, , ,

第 37 25 0 希 逸 闽人
。

故 以 庐 山 茶 比 之建溪 茗
` - 一- 一- 一一一
 ·

文学 遗 产 二 0 0 三 年第 二期

, , “ ” 。 “ ,

茶汤 便 略 如粥 之 内 凝 时 人 因常 常 把茶 称作 茗粥 如 橘袖 耀 金 苞 枪旗资茗
” “ , ” “ , ” , 。

粥 ① ; 更 恨 老 年 难得 睡 因 君茗 粥恨 无 涯 ②; 不 辞 浓似 粥 少待细 于尘 ③ 等等
“ ,

梅 尧 臣 《陈赛 叔郎 中 出 闽 嘈 别送 新茶 李 圣 俞 郎 中 出 手 分 似》 细泻 谷 帘 珠 颗 露 打成寒
” , “ , ” 。
⑤
, ,

食杏 花 场 ④ 则更 为 形 象 苏 轼诗 闽 俗 竞 传夸 丰 艘 面 如粥 亦 可 与之 同观 至
“ 、 ” , , , ,

于 一水 两水 语 出民 间 源 自建 人 的制 茶 工 序 ⑥ 斗 试之时 遂借 来 评 定 胜 负 之
。 。 “
如 王 硅 《和 公仪 饮 茶 》
,

差 此 语 很是 新 奇 宋 人 咏 茶诗 词 便 总 喜欢 用 来 作茶 故 事 云
, “ ,

曾巩 《赛 磺 翁 寄 新 茶 二 首 》
”
叠 乱花 争 一 水 凤 团 双影 贡 先 春 ⑦; 贡 时 天 上 双龙 去 斗
” “ ,

处人 !可 一 水 争 ⑧; 李 处 权 《谢养 源 惠茶 兼 陪 士 特清 嚷 》 灵 芽 动 是 连城 价 妙手 才争 一
·
” “ , ” 。

水功 ⑨; 又 苏轼 《行 香 子 茶 词 》 斗赢 一水 功敌 千钟 L
, , , , 。

徽 宗时 宫廷 斗 茶 实 即 比 试 点 茶技 巧 茶 品佳好 水 品亦 然 自是 前 提 斗茶所
, ` “
, 。 “
徽 宗 《宣 和 宫词 》
, ”
仍 是 盏 面乳 花 咬盏 与否 便是 斗 茶 的胜 负 规 则 上 春精
:
较
。 , 。 ”

道 士 张继 先 《恒
,

择 建 溪芽 携 向芸窗 力 斗茶 点 处 未 容分 品 格 捧 贩 相 近 比琼 花 ⑧

“ , 。 ,

甫 以 新茶 战 胜 因 咏歌 之 》 人 言青 白胜 黄 白 子 有新 芽赛 旧 芽 龙舌 急收 金 鼎 火 羽衣
:

。 , 。 ,

争认 雪 贩 花 蓬 稼 高 驾 应 须 发 分 武 微 芳 不 足 夸 更 重 主 公 能 事 者 蔡 君 须 人 陆 生
。 ” 。 “ ” , “ ” , 。

家 L 可 见 斗 茶之 一 般 捧 贩 相近 比琼 花 羽 衣 争 认雪 甄 花 以 乳 花 较胜 负 也
“ “ , ,

北 宋 宋 子 安 《东 溪 试茶 录 》
, ”
斗 茶 且 专有 其 品 茶名 条 一 曰 白叶 茶 民 间大 重
:
出
, ” , “ , , , ,

于近 岁 园 焙时 有 之 芽 叶 如纸 民 间 以 为 茶瑞 取 其 第一 者 为斗 茶 而 气 味殊 薄
” 。 “ , ” , “ ,

非 食茶 之 比 L 又 建 安黄儒 《 品 茶 要 录 》 : 茶 之 精绝 者 曰 斗 曰亚斗 茶芽 斗品
, , , “ , ,

虽 最上 园户 或止 一 株 盖天 材 间 有 特 异 非能 皆然也 ’;, 其造 一火 日 斗 二火 曰 亚

, 。
夹卜直 《太 仓隆 福寺 创观音 院 以 诗 百 韵 寄 妙 观 大 师且 呈 乡 中诸 亲 旧 》
,
① 第 十 五册 第 97 拐 页
, 。
② 晃 说 之 《高二 承宣 以 长 句 晌新 茶辄 次 韵 为 谢》 第二 十 一 册 页
,

第 13 8
1 5
。

曾 几 《尝建茗 二首 》 第 二 十九册
,
③
,

第 18 54
1 页
。
④ 页 此 诗 又 见 陈仲愕名 下 题作 《送 新茶李 圣 俞郎 中》 ( 第三 十 八 册
, , ,

第 第 四 十二 册 2 6323
。 , 。

4 页 ) 仲愕 即杨 诗 题 中 之陈赛叔 此 诗 当属 杨
,

第2
4 1
, 。
⑤
,

苏轼 《寄 周 安 孺 茶》 第 十 四 册 第 93 2
8 页
“ ” “ , , 。
⑥ 宋 赵 汝砺 《北苑 别 录 》 研 茶 条 研茶之 具 以 柯为柞 以 瓦 为盆 分 团 酌 水
: ,

亦 皆有
, 、 , 。
上 而 胜雪 白茶 以 十 六 水 下 而 拣芽 之水六 小 龙 凤 四 大 龙 凤 二 其 余 皆 以 十二焉
, , , ,

数 自十二
。 ” “ ” 、

水 以上 日研 一 团 自六 水 而 下 日研 三 团至 七 团 条详 列 纲 目
, , , ,

其后 纲次 且一一 标 明水 次
“ ” : “ ” “ ”

细 色第 三 纲 十六 水 七 宿火
, : , , , : , , ,

火次 如 白茶 水芽 御 苑玉 芽 十二 水 八 宿 火 小芽
。 “ 。 ”

《建 安志 》 云
,

则研夫力胜 而 色 白 ( 丛 书集 成 初 编 本 ) 可 知水 次 乃 表 明
:
等等 旧 按引 水取其 多
。

加 工 的 程度 即水 次 多 而 工 愈 细 故 特标 明
, , ,

以 别品 级
。 “ ” “ 。 ”
2 页 云 叠乱 花 争 一 水 句 下 自注
, :
⑦ 第 九册 第 59 8 闽中斗茶争 一水
。
⑧ 第 5 以X) 页
,

第 八册
。
⑨ 第三 十 二 册 第 2以 2 2 页
,

《全宋 词 》 第 一 册 第 3 02 页
,
O
, 。
⑧ 第 二十 六 册 第 17以 8 页
, 。 “ ” , 。
@ 第二 十 册 第 13 5 1
9 页 羽衣 指道 士
。
O 百 川学海 本
 两 宋 茶 诗 与茶 事

, 。 , 。

不 过 十数 ① 所产 然名 重 价 高 梅尧 臣 《 王 仲 仪 寄 斗
斗 品
“
濒二 ,
aI
h ”
②
,
磊蔺落 。 , ,

茶》 白乳 叶 家 春 株 两 值 钱万 并非 夸 饰 之 辞 叶家 建溪 壑 源 茶 户 斗 茶出其园
, “ ” , 。

中也 曾巩 《方 推 官 寄新 茶》 壑 源 诸 叶 品 尤新 ③ 亦此
, , ,

斗 茶 既 如此 名贵 其 时 便 又 常 以 之 作 为极 品 茶 的 别称 斗 茶 已 经 衰歇 的 时 候 尤其
“ , ”
陆 游 《晨 雨 》
。
如此 青萌云 腆开 斗 茗 翠 婴 玉 液取 寒 泉 ④; 范 成 大 ( 题张 氏 新 亭 》
“ , ” , 。

烦将 炼火 炊 香 饭 更 引长 泉煮 斗 茶 ⑤ 是其 例
, , , ,

斗 茶 的风 习 始 于 宋初 徽宗 朝 为盛 南渡 以后 即 已 衰歇 ⑥ 因 此 它 范 围其 实 很
,

, , 。 , “
小 时 间也不 很 长 且 文人无 与焉 明人 王 世 贞 于 此 尚 见 得 明 白 所谓 斗茶 中贵
” , 。 , 。 。

好 ⑦ 是也 斗茶 盛 日 诗人 于 此 本多有 微辞 苏轼 《荔 枝 叹 》 是 其 著 例⑧ 又吴 则礼
“ , 。 ,

《同李汉 臣 赋 陈道人 茶 匕诗 》 即 今 世 上 称 绝伦 只 数钱 塘 陈 道 人 宣 和 日试 龙焙香 独

” “ ,

以 胜 韵媚 君 王 ⑨; 晃 冲之 《陆 元 钧 ( 宰 ) 寄 日 注 茶 》 君 家 季疵 真 祸 首 毁论 徒劳 世 仍
。 , ” , , ,
L
重 争新 斗 试 夸 击拂 风 俗移 人 可 深 痛 等等 虽 非 专为斗 茶而 发 却 亦 有激 于 当
。 , , “ ” , 。

时 晃 诗拉 来 陆羽 只 是 要 借 《毁 茶 论 》 的 题 目 风 俗移 人 可 深痛 则 痛切 之 辞 也
。 ,

附带 论及 今人 讲 斗 茶 而征 引最 多 的 《斗 茶记 》 文不 很 长 不 妨 照 录 如下 :

, 。 ,

政 和 二 年 三 月壬 戌 二 三 君 子 相 与 斗 茶 于 寄傲 斋 予 为取 龙 塘 水 烹 之 而 第其
。 , , , , 。 。

品 以某 为 上 某 次之 某 阂人 其 所 贵宜 尤 高 而 又 次之 然 大 较 皆精 绝 盖尝
, 。 ,

以 为天 下 之 物有 宜 得 而 不 得 不 宜 得 而得 之 者 富 贵有 力 之 人 或 有 所 不 能致 而贫
。 “ , ” , 。

贱 穷 厄 流 离 迁 徙 之 中或 偶 然 获 焉 所谓 尺 有所 短 寸有 所 长 良不 虚 也 唐相
, , , ,

李卫 公 好 饮惠 山泉 置 释 传 送 不 远 数千 里 而 近 世 欧 阳 少 师 作 《龙 茶 录 序 》 称 嘉 枯
, , , , , 。

七 年 亲 享 明堂 致斋 之 夕 始 以 小 团 分赐 二 府 人 给 一 饼 不 敢 碾 试 至 今 藏 之 时熙
。 , , 。 ,

宁元 年 也 吾 闻 茶不 问 团 挺 要 之 贵 新 水 不 问 江 井 要 之 贵活 ;
千 里 致 水 真伪 固 不
, , 。 , , ,

可 知 就令 识 真 已 非 活 水 自嘉 枯 七 年 壬 寅 至 熙 宁 元 年 戊 申 首 尾 七 年 更 阅 三 朝
, 。 , ,

而 赐 茶 犹 在 此 岂复 有 茶 也 哉 今 吾 提 瓶 走 龙 塘 无 数 十 步 此 水 宜 茶 昔人 以 为 不 减
。 , 。 ,

清远 峡 而 海道 趋 建 安 不 数 日 可 至 故 每 岁 新 茶 不 过 三 月 至 矣 罪庆 之 余 上 宽 不
, , , , ,

诛 得 与诸 公 从 容谈 笑 于 此 汲 泉煮 茗 取 一 时之 适 虽 在 田 野 孰 与 烹 数千 里 之 泉 浇

。
① 《说 邪 》 宛 委 山 堂本
。
②
,

第 五 册 第 2 侧)5 页
。
③
,

第八册 第 5 9 页
。
④
,

第 匆匆 9 页 第 三 十九册
, 。 “ 。
⑤ 第 四 十 一 册 第 25 7 7 页 又 南 宋 袁 说 友 <斗 茶 》 截 玉 夸 私斗 烹 泉 测嫩 汤 稍 堪肤 寸 舌
: , ,

。 , 。 , 。 ”

一 洗 觅 黎肠 千 枕消魔 障 春芽 敌剑 钻 年年 较 新 品 身 老 玉 贩 尝 ( 第 四 十八 册 第 2卯 41 页 ) 所
,

, “ ” 。 , 。
斗 品
,

咏 亦 为茶 私斗 应 指 建安 外 焙 所 产之 说友 建安 人
“ ” “ ”
⑥
, , 、

此与 建 窑 烧制御 用 兔毫盏 的时间 也 大致相 当 见 顾 文璧 截

建窑 供御 进盏 的 年 代问
。

题》 载 《南京博物院集 刊 》 第 六 集 ( 189 3 年 )
,

。
⑦ 《奔州 四 部 稿》 卷 二 十九 《再 从诸公 饮陈常侍别 墅 》
。
⑧
,

第十 四 册 第 9 5 16 页
, 。

⑨
O 第 二十 一 册 第 14 2 9 5 页
, 。

第 二 十一 册 第 13 8 6
8 页
勺. . . . . . . . . ~ 一-
~
 ·

文 学遗产 二 三 年第 二 期

。 。 , ,

七 年之 赐 茗 也 哉 此非 吾君 之 力软 夫 耕 凿食 息 终 日蒙福而 不 知 为之 者 直 愚 民
, 。 , 。

耳 岂 吾 辈谓 耶 是 宜 有 所 纪 述 以 无 忘 在上 者 之 泽 云
, 。 , “
此 是 唐 庚 贬 滴 惠州 时 作 见 《眉 山 文 集 》 卷二 同卷 有 《寄傲斋 记 》 云 :
吾 滴居
, , 。 ” “ ” , 。

惠州 扫一 室 于 所居 之 南 号 寄傲斋 寄傲 原 从 陶渊 明 《归 去 来 兮 辞 》 取 意 此
。 , , “ ” 。
文 却是 借 茶 事 以 浇 胸 中块 垒 其 时 斗 茶 本有 专 指 品茶 则鲜以 斗茶 为称 《斗茶
, , “ ” , 。 ,

记》 品 茶也 斗茶 二 字 却是 特 地 借 来 意在非 之 因 此 它 并 不 是 斗 茶之 别派 而是
, “ , ” ,

为 天 下 士 人饮茶 说法 所谓 为世 外淡 泊 之 好 以 此 高 韵辅 精 理者 也① 正 如 同陆 羽
。

《茶 经 》 中的
“ ”
九之 略
, , 。 “
对 饮 茶清雅 之韵 的 追 求 陆 羽 已开 其端 两 宋 则 蔚 成 茶诗 中的胜 境 橘橘 药 泉来
, ” , “ , ” ,

石窦 霏霏 茶 蔼出松 梢 阁掩 茶 烟 晚 廊 回 雪溜 清 ② 林 和 靖 的 清辞 丽 句 始 终 润 泽
。 “ , 。 ,

着茶 诗 中的 一 脉 清 气 置 邮 纵可 走 千 里 不 如 一 掬 清且 鲜 人 生 适 意 在所 便 物 各有
” 。

《斗 茶 记 》 的 同调 在 两 宋 茶 诗 中不 胜 枚举
,

产尽 随天 ③ 若 谓 茶 诗与 茶事 中 特有 诗人 之
, “ , ” 。
④
,

境 则 淡 如 秋 水净 浓 比 夏云 奇 适 可 移 来 为 之 品题 此一 时 代 酿 就 的气 韵 与 风
, , , 。

致 绵延 至 明更 成 大观 饮 茶方 式 的改 变 且 使 茶 之 清为 愈 而 宫廷 斗 茶 虽 然 有着 无所
, , “ 、 ” 。 ,

不 在 的 精微 妙 致 但相 去 饮茶 的 秋 水 夏 云 之 韵 却何止 一水 两水 衰歇 既 速 它
, 。

便 只 是成为 茶故 事 而终 于 与茶 无 关 了

三 点 茶 与点 汤

, ,

点 茶 与 点 汤 成 为 朝廷 官场 待 下 之 礼 多 见 于 宋 人笔记 王 国维 《茶 汤 遣客 之 俗 》 已
, “ , , , ,

有 考证 云 :
今世 官 场 客至 设 茶 而 不 饭 至 主 人 延 客茶 则 仆 从 一 声 呼送 客 矣 此
, 。 ” “ , ,

风 自宋 已 然 但 用汤 不用 茶 耳 ⑤ 又 薛 瑞兆 《元 杂剧 中的 点汤 》
”
亦 论 及 宋 代情 景
“ , , ` ’

设 茶 点 汤 的 礼 节 盛行 于 宋 并 流 传到北 方 的辽金 只 是 次 序更 改 为 先汤 后 茶
:
认为
。 ,

( 宋 张 舜 民 《画 漫 录 》 卷 一 )
。
这也 许是 清代端 茶送 客的 始 由 但 是 这 种 礼 节 在 当时 就
。 ` , ,

已 发展 到虚 伪 不 堪 的地 步 宋袁 文 《瓮 中闲评 》 卷 六 古人 客 来点 茶 客 罢点 汤
:
此
。 , , , 。 ’
” ⑥
常礼 也 近 世 则不 然 客 至 点 茶与 汤 客 主 皆虚 盏 已 极好 笑
, , , 。

客 至 点茶 送 客点 汤 两 宋 固有 此礼 即 如观 堂所 论 ⑦ ; 然 而 当 日 似 未 成 定 制 上

, 。
① 苏 轼 《书 黄道 辅 <品 茶 要 录 > 后 》 《苏轼 文 集 》 中 华 书 局 1 1理 , 年 版 第五 册 第 2肠 7 页
, , ,

, 。

但 移 之 以 评 《斗 茶记》
,

语本论 黄著 也 很恰 当
, 。
② 《湖 山 小 隐 二 首 》 第 二 册 第 12 0 8 页 ; 《寄 思 齐上 人 》 第 二册 页
, , ,
1
第 102
。
③ 蒲 寿寇 《登 北 山 真 武观 试泉 》 第 六 十 八册 第 4 2 76 1 页
, ,

。
④ 王 湛 《题 诗 僧 亚愚 眉 白集 》
第 六 十二 册 第 3 8 8 12 页
, ,

, , 。
⑤ 《王 国 维 学 术 随笔 》 社 会科学 文献 出版 社 2 X( X) 年 版 第 79 页
。

《文 史》 第 二 十 一 辑 中华 书 局 19 83 年 版 第 178 页 按 《瓮 中 闲评 》 应 为 《瓮 墉 闲 评 》 ;
, ,
⑥
“ ” “ ” 。
客 罢点 汤 应为 茶罢 点汤
“

尚有 若 干宋人 记 述 可 为 补 充 如 沈括 《梦溪 笔谈 》 卷一
⑦ 百 官 于 中书 见 宰 相 九卿 而 下
, : , ,

` ’ , ` ’ 。 ,
即 省吏 高声唱一 声 屈 则 趋 而人 宰相 揖 及 进茶 皆抗 声 赞 喝 屈揖
, , ,

谓之 待制 以 上见 则言
` ’ 。 ”

更 不 屈 揖 临退 仍 进 汤
, ,

请某 官
口. . . . . . . . . . ~ ~ ~ ~ -
 两宋茶诗 与茶 事

, , 。 “ , 。

接下 事 毕点茶 时 见于 诗词 王 仲修 《宫词 》 : 迩 英 新 殿 在 西厢 圣 代 隆 儒过 汉 唐
·
, 。 ” , “
讲罢 赐 茶 班退后 槐 盘龙 影下 修 廊 ① 赵 鼎 《好 事 近 悴 车 还 阀 分得 茶词 》
:
兰烛画
, 。 , 。

堂深 歌 吹 已 终瑶 席 碾 破 密云金 缕 送蓬莱归 客
,

看看宣诏 未央 宫 草诏 侍哀
。 , 。 ” 。

极 拜 赐 一 杯甘露 泛天边 春 色 ② 此 是 北 宋 情景 ③ 周 必大 《人 直 召 对选 德 殿 赐 茶 而
“ , 。

退》 绿 槐 夹道 集 昏 鸦 救 使 催 宣 坐 赐茶
: , 。 ”

归到 玉 堂 清 不 寐 月 钩 初上 紫薇花 ④ 其
《淳 熙 玉 堂杂记 》 卷 中
,

记 宣 人选德 殿草 诏 日
, “ , , ”
宣 坐 赐茶 饮讫 再 拜 而退 ;
卷 下也
, , “ , `

说到 宣召 日 将退 黄 门 赞云 宣 坐赐茶 , ” 。 。 。

此 是南 宋 情 景 均可 为证
, 。 ·

宋词 所 咏 且又 有 别 一 番 情景 毛 谤 《西江月 信茶 词 》 :
, 。 。 。

席 上 芙蓉 待 暖 花 间 腰 裹还 嘶 劝 君 不 醉且 无 归 归 去 因 谁 惜醉 汤 点瓶
, 。 。 。

心 未老 乳堆 盏 面 初 肥 留连 能 得 几 多时 两 腋 清 风 唤起 ⑤

朱敦 儒 ( 好 事近 》
:

, 。 , 。

绿泛 一 既 云 留住 欲 飞 胡 蝶 相 对 夜深 花 下 洗 萧 萧风 月 从 容 言 笑醉 还
, 。 , 。

醒 争 忍 便轻别 只 愿 主 人 留客 更重斟金 叶 ⑥
·

刘 过 《临江 仙 茶 词 》
:

, 。 。 ,

红 袖扶 来 聊 促 膝 龙 团 共破 春 温 高标 终 是 绝 尘 氛 两 箱 留烛 影 一水试云
。 , 。 。 ,

痕 饮 罢 清风 生 两 腋 余 香齿 颊犹 存 离 情凄 咽 更 休 论 银 鞍 和月 载 金碾为
。

谁分 ⑦
·

曹冠 《朝 中措 汤 》
:

。 。 , 。

更 阑 月 影 转瑶 台 歌 舞下香 阶 洞府 归云 缥 缈 主宾 清兴 徘 徊 汤斟崖
, , 。 , 。

蜜 香浮 瑞 露 风 味方 回 投辖 高情 无 厌 抱琴 明 日重 来 ⑧
·

吕本 中 《西江 月 熟 水 词 》 :

, 。 。 。

酒 罢 悠扬 醉 兴 茶 烹 唤起 醒 魂 却嫌 仙 剂 点 甘 辛 冲 破 龙 团气 韵 金 鼎清
, 。 。 。

泉乍 泻 香 沉 微 惜芳 薰 玉 人 歌 断恨 轻 分 欢 意厌 厌 未 尽 ⑨

“ , 。 , , ,

钱 时 《夜 索 熟
”
绿 泛一 欧 云 茶也 熟水 虽 细 论本 与 汤 有 别 L 但 也 不 妨 以 汤 为称
, “ ” , 。 , , ,

水 甘甚 》 句云 呼童 夜半 一 杯 汤 。 可证 茶与汤 皆为 醒 酒 点 茶 与点 汤 均 是送

第 十 五册
,
① 第 120 01 页
。
② 《全 宋 词 》 第二 册 第 贝 2 页
,

“
③ 杨 万 里 《诚 斋诗话 》 记 蜀 人 李 硅 所 言东坡佚 事 云 东坡 谈笑 善 谑 过润 州 太 守 高 会 以 飨
: , ,

。 , : ` , 。 ’ ` 。 ’

饮散 诸 妓歌鲁直 《茶 词 》 云 惟有 一 杯 春 草 解 留连佳 客 坡正 色 曰 却 留我 吃 草
:
之 诸妓
。 。 ” 。
立 东 坡后 宾 客一 笑 而散
, , , ,

凭 东坡 胡 床 者 大 笑绝倒 胡 床 遂折 东坡 堕地 亦 以 茶 送 客之 例
。
④ 第 四 十 三册 第 2 6 7 2 6 页
,

。
⑤ 《全 宋 词 》 第二册 第 6 80 页
,

。
⑥ 《全宋词 》 第 二 册 第 8 54 页
,

。
⑦ 《全 宋 词 》 第 三 册
,

第 21 52 页
, 。
⑧ 《全 宋 词 》 第 三 册 第 135 4 页
。

《全 宋 词 》 第 二 册 第 9 36 页
,
⑨
·

L 《新编 居 家 必 用 事 类 全 集 己 集 》 汤 与熟水 的 制 法 乃 分 立 两 目 见 书 目文 献 出版 社影 印 朝鲜
, ,

刻本
。
⑧ 第 五 十 五册 页
,

第 3432
1
、 ` 孟二一一
_
 ·

文 学 遗产 二 三 年 第二 期 0 0

, , , 。

客之 仪 而 此 中颇 寓 惜 别 之 意 因 有歌 者 当筵 歌 唱 俏饮之 词 以 寄别 情 词 便常 常 由坐
, “ , ” , 。

黄 庭坚 《定 风 波》 小 序 云 客有 两 新 鬓善歌 者 ①
中 骚 客代 作 请 作送 汤 曲 即此
, , , 。

点 茶与点 汤 又 或 者意 在 留 客 此 际 它 便 成 为收拾酒 席 再人 舞 筵 的一 个过 渡 史
浩 《如 梦 令 》
:

。 。 , 。 。 。
一 笑尊前 相 语 莫遣 良辰 虚 度 饮 兴正 浓 时 兔碗 聊分 春 露 留住 留住 催
。

办后 筵 歌舞 ②
、 , , , 。 ·

若茶 汤 俱备 即点 茶 之 后 继 以点 汤 则 为 礼之 周 者 ③ 程 坟 《朝 中措 汤 词 》
:

。 。 , 。

龙 团分 罢 觉 芳 滋 歌彻 碧云 词 翠袖 且 留 纤玉 沉 香 载捧 冰 均 一 声轻
, , 。 , 。

唱 半甄轻吸 愁 绪如 丝 记 取 临分 余 味 图教 归 后 相 思 ④

“ ” , “ ” , 。 , “ ” , 。

龙团 茶 ;
分 点茶也 冰拍 指 瓷盏 ;
沉香 这里 代 指 汤 周紫 芝 《摊 破 烷 溪
“ , ” , 。
⑤
·

沙 汤 词》 凤 饼未残 云 脚乳 水沉 催 注 玉 花 瓷 与此 情 景相 同
。 , , , , , , ,

汤 之 品 不一 柏叶 紫苏 白豆范 婴粟实 金 樱子 诃 梨勒 余甘子 或研 或

, , 、 , , , 。

捣 或 窖或 蒸 稍人 沉 赓 复 调 以蜜 便 皆可 用 作 点 汤 ⑥ 诗 中词 中均 曾咏 及 吴文
·

英 《杏 花 天 咏 汤 》
:

, 、 。 。 。

蛮姜 豆 落 相 思 味 算 却在 春 风 舌底 江 清 爱 与 消残 醉 憔 悴 文 园 病起
、 。 、 。 。 。
停 嘶骑 歌眉 送意 记 晓色 东城 梦 里 紫 檀 晕 浅香 波 细 肠 断垂 杨 小 市 ⑦
, , , 。

此词所 咏 最 为淋 漓
,
词 从 梦 窗笔底 流出 自多婉 约之 致 而 点汤 之 意
, , , , 。 ,

总之 由两 宋 词 作 所 见 客 至点 茶 送 客 点汤 其 时 尚未 有 成 规 送 客 留别 点
, 。 , 。 ,

至 于 袁文 的 《 瓮腑 闲 评 》
,

茶 点汤 均可 而 礼 节 中原 有 的 情 意 也 始 终 未 曾失 去
, , 。 , “
原 书明 代 已 佚 今 所见 乃 后人 辑 佚 成 编 而 袁 文 是北宋末 南宋 初 年 间人 所谓 客至
, ” , , , 。
点茶 与 汤 客 主 皆虚 盏 却 非 当 日一 般 情 景 此则 或非其 作 亦 未可 知

, , 。 ,

「作 者 简介 」扬 之 水 女 19
5 4 年生 0 届 初 中毕 业 生
19 7 现 为 中国 社 会 科 学 院 文
。 。

学研 究所 副 研 究员 发 表 过 论 文 《 两 宋 之 煎 茶》 等

, 。 : “ : `
① 《全宋词 》 第 一 册 第 40 3 页 又 曾季 狸 《艇 斋 诗话 》 予 家 空 青喜 晏 元献 词 可 惜 月 明风
, 。 ’ , , 。”

露 长在 人 归后 每 作郡 处燕 客 多 令 歌 者 以此为 汤词 亦 取 其说得 客散 后风 景 佳故 也
, 。
② 《全 宋 》 第二册 第 12 84 页
词
。 “ 。
③ 此 与官场 习 俗 相同 朱或 《萍洲 可 谈 》 卷一
:
宰相 礼 绝庶 官 都 堂 自京 官 以 上 则 坐
,

选人
, 。 , ,
见于私第 虽 选 人亦 坐 唯 两 制 以 上 点茶 汤 人 脚床 子 寒月 有 火 炉
, ,
;
立白事 盖客 礼 也 暑 月有
` ’ , ` ’ 。 ”

庶官 只点茶 事 事无
, ,

扇 谓之 事事 有 谓之
。
④ 《全宋 词 》 第 三册
,

第 19 望〕 页
。
⑤ 《全宋 词 》 第 立册
,

第 8 37 页
·
“ ” “ ” “
⑥
,

如 《新编 居 家 必用 事类 全集 己 集 》 诸 品汤
: ,

条 所列 温 枣汤 方 大 枣 ( 一斤 去核
, , ” “
用 水 五 升 熬汁 ) 将 三 味调 停 和 美 令稀 稠 得 所 人 察香 少 许
, , , , ,

蜜 生 姜汁 再 人银 石器 内 每盏
” 。

抄 一 大匙
,

沸 汤 点服
。
⑦ 《 全 宋 词》 第 四 册
,

第 29 3 页
 英 文 目 录提 要 14 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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