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OI : 10. 16802 /j . cnki . ynsddw. 1995. 04.

008

第十 一 卷 第四 期
云 南 教 育9学
9 院学
5 1 8报
年 月

陈子 昂 《 感 遇 诗 》 成 因 漫 议

吴 在庆

本 文 论 述 陈 子 昂 创 作 《 感遇 诗 》 的 历 史契 机 之 一 是 其 时 文坛 上 已 滋 生 了
,

摘 要
、 、

一 股 厌 弃 陈 隋 余 习 批 判 浮华 绮 靡 文 风 的 力量 : 并 探 讨 《 感遇 诗 》 与 汉 末 古 诗 刘 祯 及 左
,

思 诗歌 之 间 的 影 响 关 系 又 认 为 《 感 遇 诗 》 的 出 现 与 陈 子 吊 个 人 的 因 素 特 别 是 他 的 性 格
,

气 质 有 着 密切 的 关 系
、 、 、
、 、

关 键词 历 史 契 机 汉 末 古 诗 刘 祯 左 思 性 格 气质 成 因

陈 子 昂 卓 立 千 古 横 制 颓 波 之 功 不 仅 在 《 登 幽 州 台歌 》 《 蓟 丘览 古 赠 卢 居 土 藏 用 》
, ,

等
白居 易 《 江 楼 夜
, ,

篇 其 《 感 遇 诗 》 三 十 八 首 在 这 方 面 其 实 并 不 亚 于 上 述 篇 什 甚 至 更 具 影响
.

“ ” “ ”

吟元 九 律 诗 成 三 十 韵 》 诗 每 叹 陈 夫子 句下 注 云 陈子 昂 著 《 感 遇 诗 》 称 于 世 ( 《 白 氏 长
:

“ ”

庆 集 》 卷 一 ;) 胡 应 麟 亦 称 子 昂 《 感遇 》
, , .

尽 削 浮 靡 一 振 古 雅 唐 初 自然 是 杰 出
,

( 《 诗数 》 内
, ,

篇 卷 二 ) 因 此 对 子 昂 《 感 遇 诗 》 的 深人 研 究 很 有 必 要 本 文 拟 就 《 感 遇 诗 》 成 因 的 有 关 问 题 略
,
。

抒 一 二 以 就 教 于 同好

《 感 遇 诗 》 产 生 的 历 史 契机

大 凡 具 有 影 响 的 文 学 作 品 均 非无 根 之 本 而 有 其产 生 的 历 史 契 机 子 昂 《 感 遇 诗 》 也 如
,

。 , , “ 、 , 、 、

此 前人 在 论 述 子 昂 诗 超 轶前 古 尽 扫 六 朝 弊 习 时 多 指 出 唐初 承 陈 隋 之 弊 多 尊徐 庚 遂
” “
致 颓 靡 不 振 ( 宋 镰 《 宋 文 宪公 全集 》 卷 三 十 七 ;) 诗 风
、 , 、 ,

浮 靡 于 齐 梁 至 于 陈 隋极炽 而 雅 音 几
。 , , ` ’ 、 ` ’ , , ,

乎 熄矣 有 唐 之 兴 文 运 渐启 虽 四杰 四友 称 美于 时 然 其流 风 余 韵 渐 染既 久 未 能悉
” “
首 唱 平 淡 清雅 之 音 袭骚 雅 之 风 力 排雕 镂 凡近 之 气 … … 旧 习 为 之 一 变 万 汇
, , , , ,

除 至 子 昂方
。 ”

为 之改 观 (明 杨 澄 校 正 本 《 陈伯 玉 文 集 》 卷 首 张 颐 《 陈 伯 玉 文 集 序 》 所 言 皆指 斥 唐 初 诗 风 淫
” ,

以 此 强 调 子 昂 开 风 气 之 功 所 说 差 是 但 这 里 却 多 少 忽 视 了唐 初 与 绮 靡 诗 风 相 对 立 的 而 为
, .

靡
陈 诗 先 导 的 另 一 种 诗 风 的 存 在 与 努 力 这 点 在 探 讨 陈 子 昂 《 感 遇 诗 》 产生 的 历 史 契机 时 却 是
.

、
。 , 、 、 、

不 可 忽 视 的 唐 初 虽 承 陈 隋 旧 风 一 代 雄 主 李 世 民亦 难 以 脱 俗 其 与 杨 师 道 许 敬宗 虞世 南
,

. , ,

上 官 仪 等 诸 臣 所作 亦 多 有 绮丽 之 作 但 也 应 看 到 与 此 同 时 不 仅存 在 着 以 王 绩 为 代 表 的 充 满
、 , ,

山 野林 居 之 趣 的 补 实 清淡 之 作 而 且 也 滋 生 了 一 股 厌 弃 陈 隋 余 风 批 判浮 华绮 靡 文 风 的 力 量
,

而 这 股 力 量 的 代表 人 物 又 是 左 右 李 唐 命运 的 帝王 及 其 诸大 臣 即如 唐 太 宗 也 尚 节 制 反 纵
35
 。
、

《 贞 观 政 要 》 卷 六 记 其谓 侍 臣
“ ,

帮 至 如雕 镂器 物 珠玉 服 玩
( 若 态 其 骄 著 则危)亡 之 期 可 立
, ,
:

。 , 、 、 、 、 , 。 ” ,

待 也 自 王 公 已 下 第宅 车 服 婚嫁 丧 葬 准 品秩 不 合服 用 者 宜 一 切 禁 断 与此 相 关 在文 艺
_
“ ” “
,
, ,

L 他反 对 释 实求 华 的 淫放 之风 主 张 观 文 教 于 六 经 阅 武 功 于 七 德 台 榭 取 其 避燥 湿 金
,

皆 节 之 于 中 和 不 系 于 淫 放 … … 释 实求华
, , , , ,

石 尚 其谐神 人 以人从欲 乱 于大 道 君 子 耻
” “
( 《 帝京 篇序 》 《 全 唐 诗 》 卷 一 ) 因此
。 、 ,

之 他对房玄龄说
:
比 见 前 后 汉 史 栽 录 扬雄 《 甘
、 、

泉》 《 羽猎 》 司 马相 如 《 子 虚 》 《 上林 》
,

斑 固 《 两 都 》 等 赋 此 皆文 体 浮 华 无 益 劝 诫 何
, , ,

假 书 之 史 策? 其 有 上 书 论 事 词 理 切 直 可 裨 于 政理 者 联 从 与 不 从 皆须 备载 ( 《 贞 观 政 要 》 卷
, , ,

。 、 、

七 ) 这 一 斥 浮 华 尚 词 理 主 劝 诫 的 主 张 在 唐 初 诗 坛 实 际 上 虽 未 能 起 主 导 作 用 但 以 其帝 王 之
,

尊 此 论 对 扼 制 浮 靡 诗 风 倡 导 朴实 刚 健 有 益 于 劝 诫 的 诗 歌 应 该 说 也有 其 一 定 作 用 上 引 《 贞
, , 。

“ ”

观 政 要 》 就 记 太 宗 禁 雕 镂器 物 后
, , ,

由是 二 十年 间 风 俗 简朴 衣无 锦 肃 可 见 太 宗 抑 制浮 华
,

。 、 、 、 ,

之 威 力 而 且 其 时 著 名 文 臣 如 魏 征 李 百 药 令 狐 德 菜 姚 思 廉 等 人 亦是 领 袖 一 时 的 文 坛 人 物
“ ,

近 古 后 王 时有 撰 述 … … 竞 采 浮 艳 之
.

他 们 的 论文 观 点 也 基 本 上 与唐 太 宗相 仿 佛 魏 征 即 谓
, , , , , ”

词 争 驰 迂 诞 方 说 骋 末 学 之 传闻 饰 雕 虫之 小 技 流 荡忘 返 殊途 同致 ( 《 魏郑 公文 集 》 卷 三
.

《 群 书治 要 序 》 ) 并 将 浮 靡 文 风 与 国 家 兴亡 联 系起 来 指 出
, ,
,
“ ,

梁 自大 同 之 后 雅 道沦 缺 乘典
, 。 、 , , . , , ,

则 争 驰新 巧 简 文 湘 东 启其 淫 放 : 徐 陵 庚 信 分路 扬镇 其意 浅 而 繁 其 文 匿 而 彩 词 尚轻 险
”

情 多 哀 思 格 以 延 陵 之 德 盖亦 亡 国 之 音 乎 ( 《 隋 书 文 学 传 序 》 他们 在 文 风 上 反 浮 华 绮 靡
。 , . ,
:

. 、 “ , , , ,

但 注 重 文 彩 笔 力 魏 征 赞 赏江 淹 沈 约 褥 彩 郁 于 云 霞 逸 响 振 于 金石 英 华 秀 发 波 澜 浩荡 笔
。 ” “ , . ,

有 余 力 词 无竭 源 ( 同 上 ) 令 狐德 粟 亦 认 为 文 章 莫 若 以 气 为 主 以 文 传 意 考其 殿 最 定 其 区
,

域 披 《 六 经 》 百 氏 之 英 华 探 屈 宋 卿 云 之 秘 奥 其 调 也 尚远 其 旨 也在 深 其 理 贵 富 其辞
, , 、 、 . , , ,

。 , , , , , , ,

也 欲 巧 然 后 莹 金 璧 播 芝 兰 文 质 因 其 宜 繁 约适 其 变 权 衡 轻 重 斟 酌 古 今 和 而 能 壮 丽 而 能
。 ” 、 、 、

周 书 》 卷 四 十 一 《 王 褒 庚信 传 论 》 ) 魏 征 的 主 张 以 及 令 狐 德 某对 文 章 的 气 意 调 旨
, 、

典 (
、 , 、

理 辞 的 看法 对 文 质 与采 披 《 六 经 》 百 家 的 重 视 与陈子 昂用 以指导 其 《 感 遇 诗 》
,

《 登 幽州
台 歌 》 之 创作 的 《 修 竹篇
. ,

序 》 的 文 论 主 张 具 有 一 脉 相 承 关 系 从 这一 角 度讲 子 昂诗 论 之 提
、

出 其 《 感 遇 诗 》 之 作 与 李世 民 魏 征 令 狐 德 菜 诸 人 的 理 论倡 导 不 无 关 系 起 码 可 以 说 他们
, , 、 ,

、 、 、 , ,

在 之 前 已 批 判 了 齐 梁 陈 隋余 风 为 子 昂 诗 论 的 提 出 及 创 作 进 行 了 必要 的 舆论 准 备 在 一 定
. , , 、

程 度 上 起 了 鸣 锣 开 道 作 用 此 外 在 创作 上 唐 初 诗 也 并非 纯 是 一 片 浮 靡 绮 艳 之 作 也 有朴质 刚
、

即 如 唐 太 宗 也 有 《 饮 马 长 城 窟 行 》 《 经 破 薛 举 占地 》 《 还 陕 述
. 、

健 颇 具 现 实 力 度 之作
,

、 “ ` , ” 、 , .

《 人 撞 关 》 诸 什 其 慨 然 抚 长 剑 济 世 岂邀 名 昔 年 怀 壮 气 提戈 初 仗 节 心 随 朗 日
.

怀》
, 。 , . , . ,

高 志 比秋 霜 洁 移 锋 惊 电 起 转 战 长 河 决 营碎 落 星 沉 阵 卷 横 云 裂 一 挥 氛沙 静 再 举 鲸 织
” , “ , , , . , ”

灭 蜻 函 称 地险 襟带 壮 两 京 霜 锋直 临道 冰 河 曲 绕城 古 木 参差 影 寒猿 断续 声 等诗句 即
, 、 , , 。

可 谓 振 金 石 之 逸 响 再 如魏 征 之 《 暮 秋直 怀 》 《 出关 》 亦 可 谓 志 深笔 长 颇怀 感慨 之气 沈
“ , , ” .

德 潜评 后 诗 云 : 骨 气 高 古 变从 前 纤 靡 之 习 盛 唐 风 格 发 源 于 此 ( 唐诗 别裁 》 卷 一 ) 他 如杨师
李 义 府 之 《 和 边 城 秋气 早 》
、 、 、

道 之 《 陇头水 》 虞 世 南 之 ( 从 军 行 二首 》 ( 拟饮 马 长城
、 、

窟》 《 出塞 》 《 结客 少 年场 行 》
李 百 药 之 《 秋 晚登 古城 》 《 郑 城 怀 古 》 《 晚 渡 江 津 》
、 、 、 ,

“ , , 、

诸 人 虽 以 浮 艳 之 奉 和 诗著 称 但 上 述 诗篇 则 别具 目 与 上 举唐 太 宗 魏 征 诗 同 一 风 至 如 四
.

” , , . 、 、

杰 其 诗多 有 音 调 雄浑 气 魄 悲 壮 者 如 骆宾 王 的 《 在 军 登 城 楼 》 《 于 易水 送 人 》 《 在狱 咏
蝉》 杨 炯 的 《 从 军 行 》 等 其将 诗 歌从 台 阁 移 向江 山 塞 漠 开 拓 诗 歌 内容与 意 境 乃 众所 周知
, . , .

, 、 ,

凡 此 可 见 陈 子 昂 之 前 从 理 论 主 张 到 诗 歌 内容 风 格意 境 均 为 其 《 感 遇 诗 》 的 产 生 在理 论 与
, . ,

创作 上 创 造 了 必要 的 基础 反 映 了唐 诗 发 展 的 历 史 趋势 与 必 然要 求 正 是 在 这 一 基 础 上 再加
 , ,

上 陈 子 昂 个 人所 秉 受 的 气 质 学 养 其 坎 坷 多艰 壮 志 难 酬 的 经 历 等 各 种 困 素 的 作 用 下 其 诗论
,

及 《 感 遇 诗 》 的 出 现 也 就 成 为 了 文学 史 上的 必 然

《 感 遇诗》 与 汉 末古诗 刘 祯 及 左 思

“
陈子 昂 《 感 遇 诗 》 受 阮 籍 《 咏 怀 》 直接 影 响 这 释 皎 然 已 揭 示 子 昂 《 感遇 诗 》 三 十 首
, ,
:

” “
出 自阮 公 《 咏 怀 》 ( 《 诗 源 辩 体 》 卷 十 三 ) 明 许 学 夷 亦 指 出 陈 子 昂 始 复 古体 效 阮 公 《 泳
,

”
》 《 》
怀 为 感 遇 三 十 八 首 ( 诗 源 辩体 卷 十 三 ) 关 于 感 遇 诗 》 与 阮 籍 之 关 系 论 者 多 已 指
《 》 《
.

出 此 不 赘 这 里 想 强 调 的 是 除 此 之 外 《 感 遇 诗 》 之 产 生 也 多 少受 惠 于 汉 末 古 诗 尤 其 是 占 诗
, , ,

、 。 、 、

十 九 首 以 及 刘 祯 左 思 从 《 感 遇 诗 》 中可 以 看到 在诗 歌 内容 气 韵 艺 术 表现 手 法 与 形 式 诸 方
、 、

面 与 汉 末 古 诗 刘 祯 左 思 诗 的 内在 关 系
.

, 。

《 感 遇 诗 》 的 一 个 主 要 内容 即 是 对 时光 流 逝 的 感 啃 与 志 莫 仲 功 业 无成 的慨 叹 《 感 遇 》
“ , . , . , 。

其二 云: 兰 若 生 春 夏 竿蔚 何 青 青 幽 独 空 林色 朱获 冒紫 茎 迟 迟 白 日 晚 溺 溺 秋 风 生 岁 华 尽
” “ ’ “ ”

叹 志 事 之 不 就 ( 《 诗 比 兴笺 》 卷 三 ) 信 然 兰 若 虽
, 。

摇 落 芳 愈 竟何 成 : 陈 沉 笺
,

岁华 二句谓
, , , 、

以 其 芳 洁 一 空 林 色 然 而 无 奈溺 蒯 秋风 迟 迟 白 日 岁 华将 尽 其 高 洁 其芳 意 竟 无 人 赏 而 将 摇
,

, .

落 于 瑟 瑟 秋 风 中 有 若 怀 志 莫 伸 之 志 士 将 老 死 于蓬 门 草 户之 内 其 人 生 之 悲 慨 又 何 其 深 广 这
,

“
一 深 沉 的 感 吧 时 时 迷 漫 于 《 感 遇 诗 》 中 如 其 七 : 白 日每 不 归 青 阳 时 暮 矣 茫 茫 吾 何 思 ? 林
. , .

。 ”

此 诗 抒 发 诗人 青春 已 逝 众芳
, . ,

卧 观 无 始 众 芳 委 时 晦 潜 蛤 鸣 悲 耳 鸿 荒古 已 颓 谁识 巢 居 子 ?
.

“ 。

萎 落 世 道 日 丧 莫 识 高洁 的 怨 郁 之 情 其 他 如 其十 三 之
, . ,

青 春 始 萌达 朱 火 已 满 盈 祖 落 方 自
,

, ” “ , . , ”

此 感叹何时平 ;其 二 十 二之 微 霜 知 岁 晏 斧柯 始青青 况 乃 金 天 夕 浩 露 沾群 英 ; 其 二 十 五
“ . , ” “ ,

之 玄 鳍 号 自 露 兹 岁 已 蹬 跄 群 物 从 大化 孤 英 将奈 何 ? 其 三 十 一 之 但 恨 红 芳 歇 调 伤感
,

“ ” ,
…
, ,

所 思 其 十 六 之 浩 然 坐何 慕 吾 蜀 有饿 眉 … 时 哉 悲 不 会 涕 泣 久涟 涌 等等 莫 不 如 此
,

三 ?

, . ,

读 后 不 禁 令 人 随 之 怅 怅 神 伤 悲 慨 骤 起 一 洒 同 情 之 泪 陈诗 的 这 一 内 容 情 感 屡 见 于古 诗 中 特
,

、 , .

别是 汉 末 古 诗 其 诗 歌 形 式 情 调 与 风 格亦颇 有 与 陈诗仿 佛 者 其 间 传 承 递 擅 之 迹 实亦 存焉 如
,

“ 。 , 。 ,

古 诗 十九 首 之 人 生 寄一 世 奄 忽 若 甩 尘 何 不 策 高 足 先 据 要 路 津 无 为守 贫 贱 撼 柯 长 苦
,

” 。 , , , 。

辛 诗 人 虽 有 策 高 足 据 要 津 之 想 但 其 身却 在 撼 啊 贫贱 之 中 故 虽 有 人 生 如 寄 忽 如 飞 尘 之 悲
“ 。 , . , .

他 如 迥 车 驾 言迈 悠 悠 涉 长 道 回 顾何 茫 茫 东 风 摇 百 草 所 遇 无 故物 焉 得 不 速 老 盛 衰 名 有
,

。 。 , 。 ” “ 。

时 立 身 苦 不 早 人 生 非 金 石 岂 能 长 寿 老 奄 忽 随 物化 荣 名 以 为 宝 浩 浩 阴 阳 移 年命 如 朝
, ,

, 。 ”

露 人 生 忽 如 寄 寿 无 金 石 固 万 负 更 相 送 贤 圣 莫 能 度 等 诗 句亦 均 流 露 着 岁 月 流逝 的 人 生 慨
. ,

叹 与 《 感 遇 诗 》 的 浩 叹 何 其 相 似 所 不 同 的 是 《 感 遇 诗 》 在 浩 叹 中 仍 多 少 蕴 藏 着诗 人一 股 与
, .

。 。

命 运 抗 争 的 悲 愤 之 气 而 古 诗 十 九 首 则 未 免 滋 生 及 时 行 乐 之想 从 ( 感 遇 诗 》 这 一 内容 尤 其
,

, 。

从 精 神气 质 上 看 它 除 了 受 古 诗 十 九 首 影 响 之 外 特 别与刘 祯 诗更 为 相 肖 刘 祯 《 赠 五 官 中 郎
,

“ , 。 , . ,

将诗四首 》 之 三 云: 秋 日 多 悲 怀 感 慨 从 长 叹 终 夜 不 逞 寐 叙意 于 濡 瀚 明 杰 耀 国中 清 风 凄
, 。 , , . ,

白 露 涂 前 庭 应 门 重 其 关 四 节相 推斥 岁 月 忽 已 弹 牡 士 出 远 征 戎 事将 独 难 锑 泣洒 衣 裳
.

已寒
。 ” “ ” “ ”

又 其 《 赠从 弟 诗 三 首 》 中 的
, ,

能 不 怀所 欢 亭亭 山 上松 徘 徊 孤竹 根 的 风 凰 正 与子 昂 诗
, 、

中 的 兰 若 有 着 共 同命 运 与 悲 慨 均 表现 出两 位 诗 人 的 高 洁 理 想与 感 时叹逝 落 拓 不 遇 的 悲 郁 情
“
其源出 于 《 古 诗》
. , . , .

怀 钟 嵘 论 刘 祯 云: 仗 气 爱 奇 动 多 振绝 真 骨 凌霜 高 风 跨 俗 但 气 过 其
.

( 《 诗 品 》 卷 上 ) 所 评 移 用 于 《 感 遇 诗 》 亦 大 致 相 符 陈 子 昂 论 文推 崇
。 . “
文 彤润恨少
.

汉 魏风
” 。

其 诗 学 汉 魏 建 安 因 此 其 诗受 刘 祯 及 古 诗 十 九首 影 响 乃 自然 之 事 前从 多 指 出 其 《 感 遇
, 、 ,

骨
诗 》 与 汉 魏古 诗 在 诗 歌 形 式 上 的 相 承 关 系 这 只 要 将 《 感 遇 诗 》 与 汉魏 古 诗相 并读 即 可 了然
, ,
此 不 论 亦 有将 子 昂 之 《 感 遇 》 阮 籍 之 《 咏 怀 》 直 承 古 诗 十九 首 者 未荤 即 谓
。 , “
阮嗣 宗 《 咏
,

、 。
”

怀》
、 、 ,

陈子 昂《 感遇 》 李太 白 《 古风 》 韦 苏州 《 拟 古 》 皆得 《 十 九 首 》 遗 意 ( 《 漫堂 诗
说 》 ) 所 说 确是 所 谓 遗意 当包 括 上 文 所 论 者 但 如 上 述 从 《 感 遇 》 感 哨 时光 流逝 有 志 无 成
。 , 。 , ,

, 。

的 内 容及 精 神气 韵 上 看 它 受 刘 祯 等 建 安 诗 人 的 影 响 也 是 不 可 摸 视 的 尤 其 在 精 神 气韵
,
。

L 《 感 遇 诗 》 与 刘 祯 等 建 安 诗 作 有 更 多 的 相 同处
“ ”

清 人 沈 德 潜指 出 子 昂追 建安 之风骨 ( 唐 诗 别裁 》 卷 一 ) 论 者 一 般 多 强 调 子 昂 《 登 幽
.

《 蓟 丘 览 古赠 卢 居 士 藏 用 》 等 诗 与建 安 风 骨 之 关 系 而 在 《 感遇 诗 》 与 建 安 风 骨 之
、

州 台歌 》
,

少 论 及 其 实 从 内 在 精神 气 韵 上 说 《 感 遇 诗 》 中 亦 多 有 表 现 出 建 安 风 骨 者 此 宋
。

卜
, ,

关 系 则 较
“ , ,

人刘克庄 已略涉及 陈抬遗首倡高雅冲澹之音 一 扫 六代 之纤弱 趋于黄初 建安

: ,

“ , , ” `
… …
. ,

世 人 拘 目 见 酣 酒 笑 丹 经 昆 有 瑶 树 安得 采 其 英 和
.

矣 如 ?
林 居 病 时久 水 木澹 孤
。 , , , 。 ,

清 闲 卧观物 化 悠悠念群生 青春 始萌 达 朱 火 已 满盈 祖 落 方 自此 感叹何时

’ ` , 。

… …
, . ,

临岐 泣 世 道 天 命 良悠悠 昔 日 殷 王 子 玉 马 遂 朝 周 宝 鼎 沦 伊毅 瑶 台成 古 邱
.

平: 如
’ , 、 ” .

西 山 伤 遗 老 东 陵有 故 侯 皆蝉蜕 翰 墨 畦 通 读 之 使人 有 眼 空 四 海 神 游八 极 之 兴 ( 《 后 村先
, .

生 大 全 集 》 卷一 七 三 《 诗 话 前 集 》 ) 建 安 诗 人 身 处 乱 世
, , ,

其 诗多描 写 千 里 哀 鸿 民 生 多 艰景 象
, , . ,

抒 发 身 世坎 坷 生 不 逢 时 之 哀情 故 多有 慷 慨 不 平 之 气 这种 慷 慨不 平 之 气 喷 薄而 出 不 加 掩
抑 直 接 流 荡 在 字 里 行 间 令读 者 一 下 子 感 同身 受 为 之 激 昂 《 感 遇 诗 》 也 有 与 建 安 刘 祯 诸 子
, , , .

“ “ 。 、 、 、 , ” 、

的 慷 慨激 昂 的 诗歌 逼 肖 者 如 其 2 9 3 5 37 诸 诗 即有 赤 丸 杀 公 吏 白 刃 报 私 仇
4 3 感 时思
, ” , , ,

报 国 拔 剑 起 篙 菜 的 豪 爽 慷 慨 之 气 又 有 塞 垣 无 名将 亭 猴 空 崔 鬼 ! 咄 磋吾 何 叹 边 人 徐 草
“ ” 、 , 。 , . , ’

菜 昏嚏 无昼 夜 羽 檄 复 相 惊 拳 踢 竟 万 初 崩 危 走 九冥 籍 籍 峰壑 里 哀 哀 冰 雪 行 的 现 实 描
写 与 感 慨 不 平 但 相 比 之 下 大 多 数 《 感 遇 诗 》 则 较 深 沉 内抑 其 激 情 慷 慨 不 是 喷 薄 而 出 而 是
. , , ,

, 。 ,

以 潜 气 内转 包 蕴深 藏 的 形 式 出 现 它 不 象 建 安 诗 人直 接 以 慷 慨 激 昂 的 诗 句 冲 激 人 心 而 是 以
,

优 伤 怅 惘 的 情 调 引 导 读 者 沉 人 诗句 中 去 体 味 广 摸浩 大 的 悲 哀 与 不 平 去感受 其 内 心 的 慨 叹 激
,

。 “ , ” 、 “ , ” 、

昂之 情 《 感遇 诗 》 中 的 临 岐 泣 世 道 天 命 良悠 悠 透 迄 势 已久 骨 鲤 道 斯 穷 圣人 数犹
, 。 , ” 、 “ ,

在 世 运 久 陵夷 一 娜 将 何 系 优 醉 不 能 持 去 去 行 采 芝 勿为 尘 所 欺
,

肉 食谋 何 失 黎 霍缅 纵
、
” “ ” 、 “ ” .

时 哉悲 不 会 涕 泣 久 涟 字 溟 海 皆 震 荡 孤 凤 其 如何 等诗 句 即 如 此 这 种 抒情 形 式 虽
, ,

横 而
,

在 表 面 上 与 建 安 诗 的 慷 慨 激 昂有 别 但 其 精神 实 质 则 是 一 致 的 也 可 以 说 是 另 一 种 形 式 的 慷 慨
,

而 多 气 因 此 论 及 《 感 遇 诗 》 与 建 安 诗 歌 之 关 系 这 类 诗 也 不 能漠 视 故 在此 特 别 提 出 来
. , ,

《 感 遇 诗 》 在 艺 术 手 法 上 的 一 个 显 著特 色 即 比 兴 这 当 然 是 由子 昂力 倡 兴 寄 传 统 的 具 体
,

实 践 它 在 创 作 上 虽 然 直接 导 源 于 《 诗 经 》
。 , 。

但 与 子 昂尊 崇学 习 汉 魏 诗 亦 不 无 关 系 汉 魏 五 言
诗 比 兴 手 法 的 运 用 有 的 似 乎 比 《 诗 经 》 更 带 有 诗人 策划 的成 分 因而 用 这 一 手 法 所 塑 造 的 诗
,

, , ,

歌 形 象 也 更 为 完 整 丰 富 更 带 有 诗 人 的 形 象 与 主观 情 感 以 此 更 强 化 了诗 歌 的 比 兴 寄 托 作 用
,

这 尤 以 魏 晋 著 名 文 人 之 作 为突 出 古 诗 十 九 首 中 的 比 兴 , 还 多 是 《 诗 经 》 式 的 常 用 三 两 句 为
.

。 “ , ’ “ ” “
比喻 以 兴起 主 旨 如 以 青 青河 畔 草 郁 郁 园 中柳 引起 盈 盈楼 上 女 之 情 以 冉 冉孤 生
, ,

, ” , “ ” ,

竹 结 根泰 山阿 之 句 比拟 与 君 为 新 婚 兔 丝 附 女 萝 之 意 但 在 魏 晋文 人 中 比 兴 已 发 展 到
, .

大 半篇 乃 至 全 诗 直 接 用 所 歌 咏 的 事 物来 寄托 诗 人 的 情 感 意 愿 如 曹 植 著 名 的 《 七 步 诗 》 即
, ,

.
、 。

是 这 里 我 想 特 别提 出 的 是 刘 祯 左 思 刘 祯 《 赠 从 弟诗 三 首 》 之 二 :a 亭亭 山 上 松 瑟 瑟 谷 中
,

。 , , . , 。 ”

风 风 卢 一 何 盛 松 枝 一 何 劲 冰霜 正 惨 凄 终 岁 常端 正 岂不 催 凝 寒 松 柏 有 本 性 左 思 《 咏 史
.

“ ,

诗八 首 》 之 二 :
, ,

郁 郁 涧 底 松 离 离 山 土 苗 以 彼 径 寸 茎 荫此 百 尺 条 世 胃摄高 位 英俊 沈 下 僚
, , .

, . , ”

地 势使 之 然 山来 非 一 朝 金张 藉 旧 业 七 叶 耳 汉貂 冯 公 岂 不 伟 白首 不 见 招 两诗 中的 松树
, . .

, ,

形 象 各有 侧 重 但 均是 诗 人 自身 的 物 化 其 寄 托 之 意 显 然 子 昂 《 感 遇 诗 》 中 的 比 兴 显 然 有直
, .
 、 。 “ , ” 、 “ ”

可 怜 瑶 台树 灼灼 佳 人 姿 二 首 全 诗
,

接 受 惠 于刘 祯 左 思 者 其 兰 若 生 春 夏 芋蔚 何 青 青
、 , , “ ” 、 “
以 兰 若 碧 华 自拟 寓 意 在 手 法 用 意 上 与 刘 祯 诗 同一 机 杆 而 蜻 岭 游 天 地 与 物 本无 患
,

哟
, ” , ,

坳南 山 鹿 催 署 以 媒 和 等 首 则 比兴 与议 论 紧密 结合 逼 肖 于 左 思 的 《 咏 史 》
.

其 他 各 诗 中亦
、 。 , ,

尚 有 与 刘 左 诗 同 一 手法 寓 意 者 另 外 从 《 感 遇 诗 》 的 总 体 气 韵 风格 上 看 亦 与 左 思 的 《 咏 史
诗 》 相 类 两 人 诗 均 托 事 寓 物 寄 情 感 激 怨 郁 慷 慨 悲 愤 有 如 抨 鼓 之 相应 沈 德潜 《 古 诗 源 》
, , , , 。

” “
称 太 冲 拔 出 于 众 流 之 中 丰骨 峻 上 胡 应 麟 《 诗 蔽 》 亦 谓 太 冲 以 气 胜者 也
“ , . `
振衣 千 初
.

, ’ ” 、

冈 灌 是万 里 流 至 矣 左 思 的 丰 骨 峻 上 气 势 实 际 上 与 刘 祯 子 昂相 同 而 其 与刘 祯 相 承 之 关
,
!

“ ”

系 《 诗 品 》 即 已揭 出 : 其 源 出 于 公 干 文 典 以 怨 颇 为 精 切 得 讽 谕 之 致 ( 卷 上 ) 因此 《 感 遇
. , , 。

诗 》 不 但 源 于 阮 籍 《 咏 怀 》 而 且 与 刘 左 诗 的 渊 源 关 系 也 同 样 值 得 注 意 这点 今 之 论 者 不 甚
, .

“
注 意 但 前 人 却 有 略 涉 及 者 谭 元 春 谓 子 昂 《 感 遇 》 诸 诗 有 似丹 书 者 … … 有 似 《 咏
, . , ,

” “ ”

史 》 者 … … 奇奥变 化 莫可 端 倪 ( 《 唐诗 归 》 卷 二 ) 中 未 点 到 刘 祯 但
, , . , ,

似 《 咏史 》 者 即指
.

左思 而 言

《 感遇诗 》 与 陈子 昂之 性格气 质

如 上 述 《 感 遇 诗 》 与 汉 魏 初 唐 诗 歌 传统 及 文 学发 展 态 势 有 着 紧密关 系 其 出现有 赖 于 这
, ,

。 ,

些 客 观 因 素与 契 机 但这 只 是 问 题 的 一 个 方 面 也 即是 说 是 子 昂 同 一 时 代 的 作家 均 可 以 受 其 影
响 的 客 观 因 素 而 为 什 么 《 感 遇 》 不 首 先 出 于 他人 之 手 却 偏 偏 肇 始 于 他 ?
. ,

这 自然 还 有 其个 人
, , . ,

因 素 所 促 成 否 则 我 们 就 不 能 圆 满 解 释 这 历 史偶 然 性 中 的 必 然 性 当 然 究 其 主 观 因 素 也是多
方 面 的 比 如 说 他对 汉 魏 建 安 文 学 的 祟 尚 学 习 以 至 形成 他 的 集 中 体 现 于 《 修 竹 篇 序 》 的 文
. , ,

, . , “
学 思 想 从 而 以 《 感 遇 诗 》 作 为 他 诗歌 理 论 的 具 体 实 践 又 如 与 子 昂的 感 激忠 义 常 欲 奋 身
,

’ “
陈 氏 别传 》 ) 的 抱 负 也 所 关 至 大 他 自言
. ,

以答国士 ( 窃 少 好 三 皇 五 帝 霸 王 之 经 历 观丘 坟
,

, ”
… … 臣 每 在 山谷
, . , , .

旁 览 代史 原 其政理 察 其兴 亡 有 原 朝 廷 常 恐 没 代而 不 得 见 也 ( 《 谏 政理
, , , ,

书 》 ) 但 不 幸 事与 愿 违 他 上 疏 言政 事 而 屡 解 罢 奋 身 边 塞 却 不 为 所 用 遂 有 大 运 茫茫 天 地 悠 悠
, , 。 ,

之 悲 叹 乃 至 两度 受 累 下 狱 卒 死 狱 中 其 一 生 坎 坷 多 艰 能 不 感 慨凄 枪 而 寄 慨 于 诗 , 故 赵澹 即
“ , , , , ,

磋 乎 道 不 可 合 运 不 可 谐 遂 放言 于 《 感 遇 》 亦 阮 公 之 《 咏怀 》 已 而 已 而 陈 公 之微 意
.

谓
”

( 《 鲜 于 公 为 故 右 拾 遗 陈公 建 族 德 之 碑 》 见 《 陈子 昂 集 》 附 录 ) 可 谓 一 言 中 的 直
, ,

在斯 !
揭 《 感 遇 》 文 心 发 子 昂赋 《 感 遇 》 之 一 秘 主观 因 素 是多 方 面 的 本 文 不 可 能 周 备 以 求 仅 略
, . , ,

谈 子 昂 之 性格 气质 与 《 感 遇 诗 》 之 关 系
.

. “
前 人 对 《 感 遇 诗 》 的 推 崇也包 含风 格 气 势方 面 朱熹 《 斋 居 感 兴 二十 首 序 》 云 : 余读 陈
, , ” ,

子 昂 《 感遇 诗 》 爱 其 词 旨幽 邃 音 节 豪宕 ( 《 朱 子 语 类 》 卷 一 四 O 《 论 文 》 下 ) 刘克 庄 亦
“ , , 、 , 、 ”

云: 陈 《 感 遇 》 三 十 八首 李 《 古风 》 六 十 六 首 真可 以扫 齐 梁 之 弊 而 追怀 黄 初 建安 矣 !
“ ”

( 《 后 村 先 生 大 全 集 》 卷 一 七 六 《 诗 话后 集 》 ) 姚 范 亦 称 《 感 遇 》
.

风 骨矫 拔 ( 《 援 鹑 堂 笔
“ ” 、 ” “ ’ ,
.
“ ,

记 》 卷 四 十) 所 谓 音 节 豪宕 风 骨矫 拔 以至 扫 齐 梁 之 弊 云 云 也包括 其 风 格 气 质 而
. , 。

言 一 般 说 诗 歌 风 格 与 诗人 的 性 格 气 质所 关至 大 风 格 往 往 受 其 性 格 气 质 的 影 响 子 昂 《 感 遇
诗 》 风 格 的 形 成 应 该 说 亦 与 其性 格 气 质有 着 必 然 的 内 在 关 系 《 感 遇 诗 》 的 总 体 风 格 是 接 近
.

“ ”

于 子 昂 称 赞 东 方 虫L 《 咏孤 桐 篇 》 的 骨 气 端 翔 音情 顿 挫 光 英 郎 练 有 金 石 卢 ( 《 修 竹 篇
, , ,

“ ” “
序 》 ) 的 清 翁 方纲 谓
. , ,

陈 伯玉 峰兀 英 奇 风骨 峻 上 ( 《 石洲 诗 话 》 卷 一 ) 兀 英奇 风骨 峻
.

” , ,

上 这 不 仅 就 其诗 而 言 其 实 也 可 说 是对 子 昂 性 格 气 质 的 赞 美 是 人 与 文 的 辨 证 统 一 没 有这
,

“ ’ “
风骨 矫 拔 风 概 卢 藏用 《 陈 伯 玉 文 集 序 》 云
, .

种 气质 恐 怕 也就 难 有 ( 感 遇 诗 》 的 ( 子 昂) 蜀
:
 年第 期 19 9 5 4

、 , 。 , , ,

少 也 崛 起 江汉 虎 视 函 夏 卓立 千 古 横 制 颓 波 天 下 翁 然 质 文 一 变 非 夫 眠 峨 之 情 巫 庐 之
, , ,

灵 则 何 以 生 此 … … 至 于感 激顿 挫 微 显 阐 幽 庶 几 见 变化 之 联 以 接 乎 天 人 之 际 者 则 《 感
。 , , , ,

。 ” “ ” “
遇 》 之 篇 存焉
,

他 将 子 昂 的 性 格 气 质抱 负 与 其 文 学 上 的 横 制颓 波 紧 密联 为一 体 而 以 感
” , “ , ” 。

激 顿挫 为 特 征 之 一 的 《 感遇 诗 》 也 为 子 昂的 虎 视 函 夏 卓 立 千 古 的 气 概 所 决定 在 他 看
, 、 ” ” , 。

来 子 昂这 一 性 格 气 质 文学 成 就 是 与 峨 峨之 精 巫 庐 之 灵 即 所 谓得 江 山 之 助 有 关 这 虽 有
,

, . ,

地 理 决 定 论 之 嫌 但 用 于 子 昂 却 也 不 无 道 理 蜀 地 山 水 之 奇 秀 峭 拔 奇 绝 不 凡 的 确也孕 育 薰陶
,

, , 。

出 不 少 性 格 昂 藏 奇 伟 气 质 秀 杰 不 羁 的 特 出 之 士 如唐 之 李 白 宋 之 东 坡 即 是 而 子 昂 之 性 格 气
,

“
质 与 其 乡 贤 后 辈 李 白 东坡 又 何 其 相 似 因 此 卢 藏 用 首 先把 子 昂 包 括 《 感 遇 诗 》 在 内 的 横
, 、 . ,

” “ ’ .

制颓波 的 文 学业 绩 与 其 性 格 乃 至
氓 峨 之 精 联 系 起 来是 颇 具 卓 识 的 这 一 观点 也 为 后 人 所
“
赞 同 明 杨 澄 《 陈 伯 玉 先 生 文 集 后 序 》 (见 《 陈 子 昂 集 》 附 录 )即 谓 子 昂 气 钟 眠 峨 秀 毓 巴 水
. , ,

崛 起 武 东 之 下 读 书 金 华 之 椒 天 性 纯 孝 慷 慨 英 发 … … 文 与行 俱 一 变 浮 华 而 为雅 正 … … 观
, . , ,

, ” “ ” , “ , ” ,

其 气 节 风概 形 诸 感 寓 翁 然 为海 内 文 宗 所谓 文 与行 俱 一 气 节 风 概 形 诸 感寓 不仅
, .

, “
将 子 昂 ( 感 遇 》 的 精 神 内容 与 其气 节 风 概 统一 起 来 而 且 实 际 上 也 肯定 了 其风 格 与 其 慷慨
” 。 “
英 发 风 概 的 内 在 关 系 那 么 子 昂 慷 慨 英 发 的性 格 气质 具 体 如 何 呢 ?
《 陈 氏 别传 》 记 子 昂 奇
, 。 , , 。 , ,

杰 过 人 姿状 岳 立 始 以 豪 家子 驰 侠 使气 至 年 十 七 八 未知 书 尝 从 博 徒人 乡学 慨 然 立 志 因
, , , , ” . “ , ,

谢 绝 门客 专精 绩 典 数 年 之 问 经 史 百 家 周 不 该览 又谓 子 昂 刚果 强 毅 而 未 尝 怜 物 好 施
轻 财 而 不 求报 … … 其 立 言 措 意 在 王 霸 大 略 而 已 … … 尤 重交 友之 分 意 气 一 合 虽 白 刃 不 可
, 。 , . , ,

。 ” , , ,

夺 也 据此 可 知 子 昂 具 有 豪 侠 的 刚 果 强 毅气 质 他 一 旦 由豪 家子 转 而 慨 然 立 志 则 这 种 强 毅
“
之 气 适 足 促 成 其 胸 怀 王 霸 大 略 感 激 忠 义 以 奋身 报 国 《 陈 氏 别 传 》 记 高宗 崩
, ,

灵 驾 将 西归
. ,

. , ,

子 昂 乃 献 书 阁 下 时 皇 上 以 太 后 居 摄 览 其 书 而 壮 之 召 见 问 状 子 昂 貌 寝 寡援 然 言 王 霸 大略
, . ,

, “ 。 ” ,

君 臣 之 际 甚 慷 慨 焉 赵 檐 所 撰碑 文 亦记 子 昂 随 建 安 王 征 契 丹 前 军 王 孝 杰等 相 次 陷 没 三
,

. , , , , . ”

军 震 慑 公 乃 进 谏 感 激 忠 义 料 敌 决 策 请 分 魔 下 万 人 以 为 前 驱 奋 不 顾身 上 报 于 建 安 子昂
.

, , , , ,

乃 一 介 弱 书 生 而 其 行 却如 此 刚 毅 果 决 忠 义 慷 慨 其 能如此 除胸 怀 壮 志 等 思 想 因 素 外 其 性
。 ,

格 气 质 之 刚 毅慷 慨 也 是 重 要 因 素 之 一 这 种性 格 气 质 在 王 霸 大 略 上 如 此 喷 发 而 出 而 诗 歌 作 为
, ,

心 声 与 感情 的 载 体 作 为 最 能 体 现 作 家 的 性 格 气 质 的 一 种 文 学 形 式 那 么 它 转 而 成 为 形成 与这
一 性 格 气 质 相 应 的 诗 歌 风格 的 一 种 重 要 因 素 也就 颇 为 自然 了 试 读 其 《 感 遇 诗 》
,

我们 就 可 以
.

“
体 味 到 其 特 有 的 性 格 气 质 与 其 诗 的 内在 关 系 其 十八 云 透 巡 势 已 久 骨 颐 道 斯 穷 岂 无 感 激
, , .
:

. , 。 , ” “
者 时 俗 颓此 风 灌 园 何 其 鄙 皎 皎赞 陵 中 世 道 不 相 容 磋 磋 张 长 公 ! 其 二 十 二 云 : 微 霜 如 岁
,

, . , , 。 ,

晏 斧 柯 始 青 青 况 乃 金 天 夕 浩 露 沾 群 英 登 山 望 宇宙 白 日 已 西 叹
.

云 海 方荡 情 孤 鳞安 得
” , , ,

宁? 尽 管 这 类 诗作 乃 写 于 子 昂 不 得 志 心 情 抑 郁 时 表 面 看 来 也 似 无 感 慨 激 昂 的 刚 劲 气 象 但
, , 、 。

细 味 之 揣 度 诗 人 心 理 情 感 其 中对 历 史 身 世 的 浩茫 的 感 慨 是那 样 激 烈 地 冲荡 着 诗 人 心 扉 一
, . ,

种 浩 浩 的 愤 世 嫉 俗 的 刚劲 正 气 强 烈 的 报 国 之 情 犹 如 激揣 的 潜 流 奔 荡 撞 激 因 此 这 样 的 诗作
, “ , ,

同 样 可 见 诗人 性 格 气 质 的 流 露 其 内在 气 质 风 格 恐亦 可 归 于 骨 气 端 翔 音 情 顿 挫 光 英 朗
,

” 。

练 有 金 石 声 一 类 《 感 遇 诗 》 中 这 一 类 不 易 显 其 感慨 英 发 气 质 的 诗作 尚且 如 此 更 无 论 其 三
, ,

“ , . , ” , “ ,

十四的 自言 幽 燕 客 结 发 事远 游 赤丸 杀 公 吏 白 刃 报 私 仇 三十 五的 感 时 思 报 国 拔剑 起
。 ” ,

篙 菜 西 驰 丁 零 塞 北 上 单 于 台 这 一 类 诗 作 了 其性 格 气 质 之 洋溢 于 字 里 行 间 则是 不 待 赘言
,

责任 编 辑: 张 黎玲